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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死了再教你
我有一在交警队工作的朋友,人很义气,好交际,唯一的毛病是好赌,赌起来可以两天不吃东西不睡觉。他说这毛病是他舅舅传给他的。
他舅舅是复员兵,在外县粮站工作,赌是家传手艺。无论牌九麻将,过一遍眼就能把点数记住个大概;据说还会某些失传的千数,但没被人抓住过。靠赌在县城买了三处楼,一辆马自达。常驾车带朋友奔赴他县赌场。97年带一友到某县一果园内赌博,两人合伙,手气出奇的顺,不一会儿就把另外5人的18万多赢没了。五人当中有一个借的高利贷(赌场都有放贷的,借一万当下抽走2000利,以半月为限必须还回一万),输红了眼,认为他们出千,猛然从腰间掏出把水果刀刺向他朋友的心脏,他见事不妙,狂奔向汽车,连车门都来不及关,启动起来就跑,这样才拣了条命,而朋友则把命丢在了那里!为这事他差点把工作也丢了,多亏各方打点,才没被追究刑事责任。对他舅来说也算是好事,因为从那以后他舅就戒了赌。
他曾央求他舅传他点“技术”,他舅死活不同意,说等我死了再教你。因为没技术,他十赌九输,几年时间就欠了十三万多的债,而且有相当一部分是高利贷!曾有人把枪都顶在其头上逼债,还是执著地照赌不误。
04年一个大雪天,他和一帮人来2000一锅的牌九,他做庄,手气忽然特别顺起来,不到半小时就赢了四万多。这时有个光头提议砸庄,先两千没砸住,接着5000,一万、三万,还没砸住他,竟连赢了4把!那人急的额头都冒汗了,手抖抖的又拿出来6万拍到桌上,说我不信你还能杀我这把!此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紧急关头他也不想接,可电话却一直响个不停!别人也着急,说你TM要不就赶紧接,要不就关了赶紧来!他心一横,把机子放到一边说来完这把!把牌拿起来一看,他又杀了这第五把!光头颓丧地坐到椅子上说:邪TM门了,没这么顺的!此时他把正响着的手机拿起来,是他妈妈哭着的喊声:你舅被车撞死了,赶紧回来!声音大的满屋子人都听到了!他含泪起身要走,被光头拦住——赢那么多就想走?别人赶紧劝“家里有事家里有事,以后再找平吧!他把一万放到桌上,声音嘶哑的说:对不住了,我舅没了,下来再来,这钱你们吃喜吧!
他舅的马自达在高速上钻到了一辆卡车底下,同行的还有他舅妈。他舅妈没事,他舅走了,出事时间就是他来牌九的时候!当时他就怀疑——手气忽然转旺,难道真是舅舅变相教技术呢?
用赢的钱勉强把先前的债还了。此后再没那么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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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风
谁见到过蔽日遮天的蝗群?谁看到过堆积如山的蝗尸?实话说我也只是从电视短片中见过。六十年代中期我们这里闹过蝗灾,确实是那样的场面!下面要讲的这件事就发生在闹蝗灾期间,不如蝗灾可怕,但比蝗虫离奇。
那是灾害频仍的年代。虫害爆发时,所过处碧空刹那密布阴云,绿野瞬息只剩黄土!政府不得已全民动员,连小学生都投入到蝗虫歼灭战的大军中。真可谓——男女老少心意同,东西南北大联盟;刀枪棍棒齐挥舞,围追堵截小蝗虫。半天扑打下来,虫尸能将两三个打麦场添满!
青是我县雨台的,家住村西,出门便是无尽的原野。这种杀虫的盛大活动对大人来说只有劳苦,对七八岁的孩子而言却惟有好奇。青拉着她六岁的弟弟红,手抓一把青枣,在闷热的早秋的近午,观看门前大人们的除虫盛况,且看且吃。突然,于没有一丝风的平野,忽地生起一股两人多高的旋风,裹挟着枯枝烂叶,如和某种东西争斗般,在极小的范围内左冲右突!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红拣起地下一根大人打蝗虫用的树枝近前追打起来。一旁的大人看见后紧喊:别打,那东西打不得!可是喊迟了。眼看着红的棍子被旋风裹了进去,又眼看着旋风如长了眼睛般向红迫去,夹带的碎石打向红的小脸!红惊惧中发足向家疾奔,旋风如有灵性般尾随而去。青哭喊着紧跟在红身后,几个不放心的大人也小跑着跟着。红到家便迫不及待地掀开家中水瓮的秫秸盖子钻了进去,青随后把盖子盖上!见旋风在家门口徘徊数秒,旋转力渐小,及至消失后,有人把盖子拿开,却发现红舌头外吐,眼白上翻,早窒息死了!
那个年代,因了渴、热、饿而死的人间或有之,但这样离奇死亡的,惟红一人。现在科学可以解释红可能是因为口含的枣核因惊吓而进入气管导致窒息,但又如何解释旋风追人的问题?
旋风很少被现在的人们很少看到。有一年一亲戚火化,在火葬场这等聚阴处被我寻到了踪迹。半尺来高,裹带着纸的灰烬,有些须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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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仙
岳母七十年代在牙克石的一处林场工作过,85年才到了我们北方这座平原小城。老人家常忆起那走兽飞禽乐居的莽苍森林,那鱼虾遍布的清澈水泡,还有那鸟蝶时舞的无际大草甸;更喜谈那些发生在身边的山精鬼怪逸事。我当时内心充满疑惑,所以记住的不多。
岳母工作的林场工人大都带家属,围着场地散居,也就百十来户,因多是背井离乡来的,彼此便显得格外亲,平日经常走动,以至于谁家添了只小猫小狗都清楚。应该是初秋的晚上,采蘑菇的季节,林场在伐木厂(原木操作平台,有几个操场大)放电影,邻居家7岁的喜欢花红热闹的三儿也去看了。离家也就一里多路,且沿途都是互相熟识的同事,家里人也放心,就没跟着。
可等到11点多,电影早该散场了,三儿还没回来,家里着急起来,毕竟孩子小,要是不小心上山进了原始森林,那就休想走得出来。大人进去了都容易迷路,更别说一个半大孩子了!三儿的父母便敲开岳母家的门,让相帮着找寻。那时晚上还常有狼豺等中型野兽出没,岳母他们手拿电筒、提着斧子之类工具,于伐木厂沿途焦急展开搜寻,周围同事知道后,也纷纷热情地加入到找孩子大军中,一时间竟有一百来人,七八十只电筒闪烁!可即使这样,把林场能想到的地方都搜遍了,到凌晨四点也没看到孩子的踪迹!
三儿的父母绝望了,沮丧地对帮忙的同事说:都先回去吧,还要工作呢,回去好歹眯一会儿,我们自己再找找看!正说着,有人见三儿自己蔫不撒几、迷迷瞪瞪地从一处山坡上下来了!三儿的母亲上去就一把薅住“啪啪”朝屁股狠打了几下——兔羔子,知道多少人为了你一宿没睡不?去哪儿野去了?三儿也不哭,朝身后一指道:问她!众人朝他指的方向一看,没人!就问:你让我们问谁?几个人拿着电筒抻着三儿朝坡顶迅速走去,确实没人!三儿奇怪的说:刚才是一个黄头发奶奶送我回来的,我在她家玩了半宿,还吃了张大饼呢!根据三儿的描述,那位老奶奶家不远,就在林场内,离他家八十来米;是间小木屋,家里就她一人;屋前有棵好大的松树;老奶奶人很和蔼,就是牙有点尖,身上有点怪味儿!场内肯定没有这么个人,林子里根本没住人,林场外方圆五十里没人烟。可毕竟要答谢人家呀。于是众人按三儿说的特征寻找,终没找到。人们始知三儿碰到了黄仙(黄鼬精)!
我们这里有狐仙的传闻,黄仙也就是打岳母那儿第一次听到。却都不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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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丧
92年我在家歇暑假,后邻春晓因先天心脏病发作,于凌晨两点死了。春晓小我7岁,但我家辈分小,论起来我还得称其为姑。早晨5点,父亲便把我喊起,让我去高家屯春晓大姨家报丧。我也没干过这事,不知道怎么个程序,用不用进门就磕头?父亲说春晓还没结婚,那些东西都免了,你去说下人没了就成!高家屯距我村六里,她姨住在村中央,我以前去过。骑车行在土路上我还琢磨,春晓喜欢她大姨,从小就在她家住,比亲闺女还亲,年轻轻地没了,她大姨怎么受得了?再者说这报丧不是好活,比夜猫子还不招人待见呢;不去吧又不成,谁让咱辈分低呢!那时农村很少有电话,换现在谁还傻小子似的讨人嫌去?这么琢磨了一路,到那才知道,其实完全可以不去!
刚一进门,就看到她姨夫在闷头擦自行车,她姨倚墙根坐在小马扎上,好象哭过的样子。还没等我说话,她姨便猛得站起来,试探着问我:是晓的事不?我点头。她姨眼泪刷的一下流出来,嘴紧紧抿着,脸憋的通红,压抑着就是不哭出声来。好大一会儿,才短促地长出了几口气说:昨晚做梦,梦见晓要结婚了,让我跟着去盘头,等盘起来我一看,头挽得高高的,从没见晓那么漂亮过;从理发店出来,晓又说去买鞋,一进鞋店我愣了,怎么全是死人才穿的那种绣花的圆口布鞋?晓却拿起一双就穿在脚上,然后在人家店里抱着我就哭开了,说姨我不想走,我不想走哇!哭得我心里酸酸的,也跟着大哭起来!这时她姨夫把我拍醒了,原来是做梦哭出了声!看了看表刚两点,想再睡会儿,又觉得这梦不好,心里怪别扭的,我就捂着个被单子起身坐在炕上。见我不睡,他姨夫拉开灯,骂我说你神经啊,大半夜的!这时却看到窗外有团蒲团大的棉花似的东西望屋里挤,窗子也啪啪地抖个不停。我吓得赶紧往他姨夫身前靠。他随手拿起炕上的针线板子扔了过去,骂道:脏不拉几的玩意儿,别TM吓唬人!玻璃“乓”的一下酥了,那东西也不见了!我抬头看了下窗户,果然右上角的玻璃碎了一块!“这样他也睡不着了。我们议论着说肯定是晓出事了。这不,一早起来,我就让他擦下车子,说到晓那儿看看去呢!
那天早晨,我冒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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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宅
我们邻村(村子叫杨郭)有一家,一到晚上睡觉时就听见房子里有吹唢呐发丧的声音(我们那边死人是要吹唢呐的,家乡话叫吹鼓乐)。一开灯就什么也没有了,住在那里的人,身体都不好,时运也不好,经常死人。住了好几家都不好,后来就荒废了,后来来了有一个年轻人,胆子很大,贪图房子便宜就住下了,他家的猪冬天生小猪,他怕小猪在外面冻死,就把母猪关进了房间,结果晚上,母猪在地上乱拱(农村的都知道,猪有用鼻子拱地的习惯),当时的地还是泥土的,从墙角,拱出一串纸人,都是出丧吹唢呐的打扮,还有一个木头小棺材,从那以后家里就好了,那个人的日子也好过了。
此人估计已经不在世了,但是他的后人还活在邻村,我们那边人人知道,应该是真的,我本不信,不过没办法不得不信。
关于建房时在地基里放东西的有好多,我们那边都有的,放尿壶可以使全家尿炕,放剪子伤人等等,不一而足。我们那边建房子都要守夜,房子居心不良者陷害。我大爷(伯伯)家,就在建房时发现墙里有一个小棺材,后来发现及时。不过放东西据说要根据东西的不同,还有时间也有讲究,否则没有用,还可能会使对方变好,或是害自己。有命硬或是福气大的人可以压住房中巫毒之物,就像前面的那个人。但是这种人肯定是少的。
我的一个朋友的老房子也不好,以前住的人总是出问题,后来他爷爷买下了房子,他爷爷叫(震壁),名字可以压住房子,果然没事,不过他二叔还是眼睛不太好。不知有无关系。
我家老宅传说也不好,晚上有石磙子的声音,就感觉有石碾子从东墙上来在放上滚到西墙,最后掉下来,如是再滚。。。。。我家住那房子的时候也确实不太好,小儿多夭折,我的祖辈父辈也有年轻人过世的。不知有无关系,不过石磙子是真的,我爸,我伯伯叔叔姑姑都给我说过,我堂兄也知道。要用科学也可以牵强附会为地下有沼气,温泉等等,但我不好所,左右邻居更是不好,全是五保老人。儿子都是年轻夭折的,我爸年轻时我们搬出了老宅,我是在新房出生的,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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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井的忌讳
怀念七十年代的水。儿时拿个小铲,掘地半尺左右就有水汩汩而出;落雨的日子,井水满涨的几与地面相平。如今或有他地可现此景,于老家只能出现在回忆中。那时吃水不方便,很原始,用辘轳摇;八十年代流行过压水机,食用的是浅表水,有了点现代化的感觉;九十年代初浅表水没了,只好打深水井,安潜水泵。要说的这件事就是在打深水井时发生的。
套子住在村南,93年盖的房,是新地基,以前那片不住人的。刚搬过去时没打井,经常到后邻家提水,一回两回的可以,时间长后便有了诸多的不便,于是萌生了也打一眼的念头。花费不多,也就七八百块钱。本村有个打井的,套子请了几回,那人都推脱太忙,没时间。给谁钱不是给?你不来,那我就让别人挣我钱去。于是有些气愤又有些个性的套子就从李家庄找了个。那人头来之前问了套子句:你们宅子没事吧?刚盖上房,宅子能有什么事?套子想也没想就说没事没事!第二天早晨打井的就拉着家伙什儿挣套子的钱来了,在院中央选好址开始支架子。谁知固定井塔时,套子自己用锤子砸住了右脚面;好在是自己的脚,别人也不疼,倒没影响正常工作;架子刚支上,好好的天竟又阴了下来,总不能冒雨施工吧,于是商定明日继续,这样套子也可以养养脚伤。
早七点,李家庄打井的就来了,想早点干清活去奔下一家。可越着急越出错,柴油机发动不起来了!打井的折腾到八点半,见还不成,就拿出颗烟叼在嘴上,脸色凝重地坐下来。歇息了十来分钟,再一发动,着了!锥到十五米深的时候,井钻被卡住了。在平原地区,这种情况很少发生。鼓捣了一个多小时,感觉轻巧了,原来井钻掉井里了!等把钻捞上来,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活没干多少,憋了肚子气。套子也觉得不好意思,就招呼大家先吃饭。吃饭时打井的想说什么,可欲言又止,只是快速囫囵地扒拉了两碗,连套子敬的酒也没喝。
吃完饭,又往下锥了十来米,朝上提的时候,钻又卡在了半空。打井的终于沉不住气了,急赤白脸地问套子:你这宅子以前是不是坟片子?套子说是,是平坟后我盖的。打井的气哆嗦了,用手指着套子鼻子骂道:你这不是坑人吗?我问你宅子有问题不,你拍着胸脯子跟我说没问题!“我真不知道有这方面忌讳!”套子委屈地说。“找把香,再找点黄裱,要快!”听到打井的吩咐,套子托着又脚,以不低于乌龟的速度火速办去了。打井的用手在井口边划了个十字,外边再划一圆圈,将香坛搁在正中,点上香和黄裱后,虔诚地跪下去,大声地朝井下说道:我们不知情,不小心惊扰了各位,这儿给您赔不是了;您看挣个小钱也不容易,等发了财,绝对忘不了各位!话音未落,众人只听‘嗵’的一声,钻落下去了!此后工作出奇顺利,没再出任何岔子,井很快便锥好了。
村里人说套子不光打井困难重重,干其他活也都不顺心,不知道是不是宅子的原因。
我和打井的接触不多,不知有无此类忌讳;民国时井是手工挖的,听说东北地区就曾有一妇女犯忌,偷看了男人打井,以至于打出的是一口枯井,被吊死在了井口。看来忌讳还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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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不放
04年冬日一星期六上午,我回家看望双亲,父母却不在。邻居说独槽吊死在他大哥家的大门上,村里人都看热闹去了,你不去看?我笑笑说不去。一是那种场面没热闹可言,二是潜意识中仿佛那才是独槽的归宿!既登上了人生舞台,终有谢幕的一天,只不过他的谢幕方式比较雷人罢了!
独槽按时髦的话讲属40后,鳏居,但他不是光棍,曾有过媳妇,还生了一女一男。女人是山里的,63年发大水,逃荒到我村,借住在房子没被大水泡塌的独槽家。独槽家哥儿俩,都还没结婚,是缺婆娘的重灾区。这个救灾物资的及时到来让灾区人民很亢奋。独槽虽小,但却早于其兄率先拿到了物资。许是拣来的缘故,加之如其名字般的性格,婚后独槽对媳妇很不珍惜,非打即骂。即使这样,独槽媳妇这部机器运转也正常,三年之内两个产品顺利下了生产线。添了孩子本应高兴,但那个年代食品短缺,多张口就预示着自己少吃。槽内无食,独槽的性格也就得到了充分的发挥,经常把食物藏起来,偶尔烙了白面饼,还要先从中间啃咬,并吐上吐沫,惟恐被老婆孩子吃了。这应该就是相嚅以沫典故的由来罢!人是铁,饭是钢,常此以往谁受得了?况且还有俩孩子。于是等儿子五岁时,绝望的女人带着孩子义无返顾地离开了这个她曾救过灾的家,去寻找能吃饱穿暖的地方。
身边没老婆孩子让撒气了,独槽有点不适应,恰好他哥有,于是独槽酒后经常把他哥的老婆孩子当作自己的来用拳脚关爱,且关爱起来犹如下山猛虎。哥俩的房子相邻,中间原无界墙,其兄为增强独槽辨别物品的能力,就在中间垒了一堵。从此虽鸡犬相闻,竟老死不相往来。但鸡鸭等物不管这些,时常串门,独槽就把来串门的东西当作兄嫂对自己的馈赠,敲死而食之!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独槽当起了羊倌,将他的三间土坯房大度的与羊共同分享。羊不会和他抢大饼吃,不怕他望草里吐吐沫,所以逆来顺受的羊成了独槽的慰籍。转眼羊的数量已颇具规模,独槽也就有了酒喝,有了滋润生活。独槽的两个孩子成家后曾来探望过他,但独槽怀疑两人心怀不轨,是冲他的羊来的,于是一顿老拳让他们滚了蛋。91年独槽侄子结婚,其兄长意重修旧好,独槽大义凛然的一口回绝: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认,何况你的?
04年10月,独槽静夜咳血,医院检查说是肺癌晚期,独槽变卖了几只羊住了几天院,觉得把钱给了不沾亲带故的医院很冤,于是回家静养,不几日医药费就折腾光了独槽那相嚅以沫的几十只羊,这时病痛中的独槽想起他还有孩子,但无法联系;想起了他还有哥哥,可惜相同脾气。无奈的独槽采取了一种他认为最恰当的方式来了结自己——在胸前用白布写上‘死不房(放)’,用绳子将自己吊死在兄长家的大门上!
独槽本性应不太坏,绝望之下杀了自己,没害别人;只是其嫂受了惊吓,早起开门,迎来的是一具吐着长舌的冰冷尸体!惟不知独槽死不放什么,到底是钱财,还是兄长?
独槽死时,他的堂孙小正都8岁了,上小学二年级,正在家歇寒假。腊月下旬,正吃着刚出锅的肉,突然长长地吐出舌头,翻着白眼珠僵卧于地,其母吓呆了,抱着他不知所措,惟有哭号。其祖母大呼小叫着找来村医探看。医生到后,一看症状就问:多长时间了?正母缀泣着答有二十多分钟了吧,出气少,进气多!医生上前掐了下人中,没多大反应,又掐两手中指,小正忽然说话了,用的却是独槽的声音——别拿我鸡蛋!正之祖母恍然,这是被独槽附体了!原来她昨天看到家里丢蛋的鸡跑到独槽家的柴堆里,身边还有十来个蛋,就顺手拿了回来,谁知竟惹祸上身。于是赶紧讨好的说我放回去、我放回去!到屋里把蛋篮子拿了出来。小正醒后,揉了揉发涨的眼,看了看围观的人,就接着吃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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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的奇幻故事和可能真实的事件
我小时候听我爸爸讲的,从前有一个风水先生,给人风水无数,他的儿子就对他说,你给人家看了一辈子风水,就不能给咱家看一下?让咱家也出一个高官富翁什么的?风水先生说,你没有那个福气,不会成功的,他儿子不信,坚持要看。后来,风水先生在临终时吩咐他儿子做几件事。第一,死后不要给他穿寿衣,什么也不能穿,要裸体的一丝不挂,不能用棺材!第二,用纸扎一个啸天犬(纸狗),放在他家的房顶烟囱旁边,一百天。第三,把他葬在村外的河塘边。他儿子于是照做,可是他女儿(不知情),不同意。觉得让父亲裸体下葬不雅,太有失体统,乃大不孝,会让全村人笑话。村里人也议论纷纷,后来儿子迫于压力给风水先生穿了一小裤,装进了棺材,葬了下去。同时做了一个啸天犬放在屋檐上。但是一到夜晚就听见啸天犬,在屋顶大叫,十分可怕。估计过了九十来天吧,他媳妇是在忍不住了,把啸天犬拿了下来。当天夜晚朝廷的钦天监就观察到了星象的异常,报告皇帝说东方有异星冲撞紫薇。于是朝廷派人巡查,找到了那个风水先生的坟地,掘开坟墓打开棺材发现里面有条龙,身下被布缠着,棺盖一开那龙就往水中爬去,头已入水,但是下半身被侍卫拦腰斩断。据说如果,没有棺材,那龙可以自己逃走,下身的裤子也绊住了他,啸天犬有防止星象变化的功效。诸多原因使得大事未成。估计这是一个传说故事了,不过感觉很奇妙。
这个可能是真实的了:我爸给我讲的,我问过我伯伯和叔叔、爷爷等均得到同样答复。我们周边几个村子都知道此事。我们的邻村有户人家,姓什么我忘了,我爸知道的。要起坟(就是搬祖坟),当时很多人在场干活,把祖坟挖开时,发现有一个树根在祖坟上缠了两圈,但是坟上并没有树木冒出来,剥掉树根打开棺材,忽然从里面飞出一黑一白两只鸽子,当时的人们都吓坏了。那个村子是我太姥(我妈的外婆)家所在的村子。当时传为轰动。人们说如果树根可以缠三圈,那户人家的后人可以出两位高官(鸽老—阁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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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的奇异
对于风水之说,我一直是秘其神而异其灵,这种感觉源于村中的某个特殊地域。
民国时期,我村出了个有名的风水先生,名五所。他曾用自家的六亩良田置换了另一家的七分河坡薄地做阴宅。这一壮举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众乡邻皆不知那七分地能给他的后代带来怎样的好处。五所有三个孙子,长孙改革开放后一直搞建筑,拥有几千万资产;二孙是新中国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八十年代在我县当过两任副县长;最小的孙子按乡邻的话讲是最无能的,已近知天命之年,靠十一万元起家,在股市顽强打拼,那点钱后来具体翻了多少倍不知道,反正现如今在县城繁华地段有7家门面房是他的,每年光租金就近二十万。
那时有一条小河自西向东穿我村而过,至村中某处折而南行,复又蜿蜒东去。五所曾再三告戒村民不可在那河弯曲处建房造屋,故而有相当长的岁月那里没有人家。七十年代初河里还有水清清流淌,弯处的水小时也有四米深,大人孩子常在那里游水嬉戏。十九岁的川水性极好,是嬉戏人中的皎皎者,据说他能在水下憋气长达5分钟之久,这在崇尚英雄主义的当时是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这天上午,有些虚荣的川在众人的怂恿下又打算表演一番,于是对围观的人抱个拳说:看我给各位来个绝的!只见其双臂并拢放于头顶,纵身奋力一跃,便转瞬消失在微波荡漾的河水中。人们都大睁双眼望着河面,静待川NB的出水。五分钟后,见川还在水里憋气,众人交口相赞——果然厉害;七分钟后,川仍未露头,人们都嘬着牙滑子感叹:实在厉害;十分钟后,河面上仍未出现川熟悉的身影,人们跳着脚的惊呼——厉害死了!有人诧异地问:没出事吧?醒过味来的众人才纷纷跃入水中找寻,到晚上吃饭时才在河泥中找到川——川的头部整个扎到泥里,肩膀还进去了半截!四米多深的水,需要多大的冲击力才能在流动的水中如此扎进去?
79年,河水渐渐干涸,河的很多地段被村民添平,盖上了房,但那河弯处仍无人惦记。八十年代末,村里统一规划,河弯处划为中心街,成了抢手的宅基,被村民蛤蟆用两瓶二锅头、一条玉兰烟争到了手。
蛤蟆严格说不是我村村民,是村里高老太三十年代初在野外捡来的。高老太是绝户,原指望收养蛤蟆晚年有个依靠,但蛤蟆这棵树在我村这片热土扎下根后,便忘了高老太这个植树人。尤其是七十年代初高老太下肢瘫痪、丧失劳动能力后,更成为蛤蟆的眼中钉,也就被蛤蟆理所当然地利利索索地拔了出去。儿时的印象里,披散着苍发的高老太太,股底绑个蒲团,以手代步蹭着‘走’在街上,到了饭点便谄媚的笑着‘行’到乡邻家讨些吃食。但人们给饭只能偷偷地,否则蛤蟆知道后,会把高老太太背到你家炕头上——你不是有本事么?那你养!不懂事的孩子常跟在其身后唱些儿歌——绝户高,绝户命,讨个儿子没有用,走路还用屁股蹭!不知高老太当时听到这些东西时是怎样的一种心情!高老太生命力还挺顽强,竟这样强撑着活到了78年!
蛤蟆就一个小子,叫昌。昌有一女一子,女叫玲,与我同龄;子叫博,小我几岁。蛤蟆要了河弯处的地基是打算给孙子博娶媳妇用的,因博年岁尚幼,所以房也没急着盖。1993年,攒足了劲的蛤蟆和昌,花了近五万元把房子漂漂亮亮地戳了起来;昌的闺女玲也于当年订了亲,并定了腊月二十一的婚期,可谓双喜临门!房子落成后,按风俗是老人先到新房住段时间消灾,于是蛤蟆搬了进去,而昌及其子女仍住旧宅。腊月二十晚,要娉孙女的蛤蟆很高兴,在旧宅喝了个尽兴后,回了新居,留话说早晨四点就回,不会误了孙女上轿。四点过了十来分蛤蟆还没到,昌急了,遣博到新宅去看爷爷。
尚未到,博就闻到一股烧鸡毛的味道,且越往新房走味越浓。等博掩鼻进入蛤蟆住的房间,却被眼前的情形吓呆了——蛤蟆的脑袋扎在炉火口,已经烧的只剩白骨;肩膀及上肢也已炭化,根本看不出人形!估计是蛤蟆烤火时突发脑溢血栽了下去,当时就没了知觉。这天,蛤蟆的葬礼与孙女的婚礼于同天举行。好在到了94年春天,昌通过关系把博安排到了县水泥厂,当了个合同制电工,这个喜庆事多少抚慰了下昌噩梦般丧父的心灵。参加工作后,博把新房的屋子用净水泼了十几遍,然后搬到了里面,要体验新居的新奇,憧憬未来的美好。这年六月,麦子还未熟,博在厂里值夜班,一根裸线漏电,又夺去了恰巧经过的博年轻的生命!
一连串的打击让昌厌恶了熟悉的一切,于是就用博的抚恤金在县城买了处小楼,要搬离这个让他伤心欲绝的环境。于他而言,钱已买不回他曾经的拥有,因而五万盖好的房子,他三万就出售。这个价格很诱人,村里很多人都动了心。但近水楼台先得月,昌的旧邻老嘎最先得到了讯息,迅速的付了两万订金。老嘎有两个儿子,这在农村就意味着要盖两处房,正常的话老嘎把骨头折腾得散了架也盖不起,恰好有这么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老嘎就屁颠屁颠地接着了。付了订金后老嘎就忘了还有一万欠款的事,昌提醒了几十回老嘎也记不起来。丧父又丧子的昌最后疲软了,在与有极品厚脸皮装备的老嘎的较量中败下阵来,最后只得以两万的价格卖了自己没住过一天的新房,离开了这个使他肝肠寸断的村落。
95年老嘎的大儿子结婚,老嘎把房装饰一新后,让那对小夫妻欢天喜地的搬进了这个两万元买来的廉价厂房。在这个厂房里,他大儿子工作热情极其高涨,在96年初就顺利地造出了第一代新产品——一个大胖小子!这让老嘎夫妇欢喜异常。
96年底我回老家,听说大队在募捐,是给老嘎家——老嘎的儿子儿媳并七个月的孙子在腊月中旬中了煤气,正在医院抢救。其实儿子孙子不用抢救,被发现时就没了生命体征!儿媳在中医院吸了一个多月高压氧仍未苏醒!
围绕这个房子的事故怎都与火相关?死的怎都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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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魔
每次回乡下老家,都会看到几个七八十岁的老人聚于家门前,以墙根处一根长檩木当座,地北天南、狐精鬼怪的神侃。关于现实世界的时事政治,他们常面红耳赤、白须抖翘着争辩;对于鬼怪之谈,却意见惊人的一致,那就是——绝对有!
我常和他们逗趣,说这狐啊鬼的你们都说有,怎么现在谁也没见过?要想让我相信,那除非你们当中谁千古以后显形和我见个面,托个梦啥的也行!我的无鬼论激怒了他们,几个老爷子联合起来,对我这个已近不惑的‘小毛孩’大加鞭挞——你这小崽才活了几年?你见过真正的坟不?现在的坟只能叫坟堆。三四十年代还常见那种大家族的坟茔,最小的方圆也近一里地,坟周遍植百年苍柏,有些树龄竟高达千余年,五六人合抱粗!且这种家族坟的环境大多阴森,一如水浒英雄林冲差点遇害的黑松林,是狐仙魔怪的理想栖身之所。
这里占地面积最大的当属谢家坟,解放前方圆近三里,狐怪最多的也是谢家坟!晚上常看到柏林内无数小灯笼闪烁,其实那不是灯,是狐仙呼吸时嘴里的内丹发出的光亮(北回归燕兄弟说的灯笼鬼可能也是这一类吧?)。碗口粗的蛇也多见,光绪年间,谢家一个虐待公婆的妇人上坟烧纸时,就是被一条大花蛇从柏树顶飞下来缠住脖子憋死的。那时的人们走动都好拿根旱烟袋,也是有一定的道理在里面——因为蛇怕烟油子(尼古丁),假如把烟油抹到蛇头上,不出三分钟,蛇准翻了白肚皮!这些狐蛇鬼怪中,最厉害的当属火魔。
军阀混战时期,北高庄的谢大占,人称光棍占,在雇主家喝完酒后,于傍黑子时分赶着骡车往家走。平日回家他会绕谢家坟,但这天酒壮怂人胆,被酒催得挺了腰子的老占鬼使神差地驾车向谢家坟驶去,大老远就看见林子边上一片红霞,走近放慢骡车细看,是一红袄红裤红金莲的俏妇人,头埋在肘弯里缀泣,哭的是我见犹怜!老占从丹田处升起来一股说不出的恻隐之情,坏笑着喊道:小媳妇儿,没人要了,哭的这么热闹?跟哥回去吧,我还缺个暖被窝的呢!女子抬起俏丽的头一笑,抬起莲足就很轻巧地从右侧蹬上了骡车,手迅速向坐在骡车左侧驾驶位置的老占脖子搂去。女子还真漂亮,就是牙齿黑了点,但不影响使用。
三十多年没通过电的光棍占骨头差点酥了,手不安分地颤抖着伸向女子的柔荑,边伸边琢磨可捡了个大便宜,炕头不空了,也许还能甩上子啥的。可这时突然觉得脖子空了,扭头一看,原来是那女人被一五十多的老太太拉下了车,拽下后站在道边说话呢——饶了他吧妹子,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老占大怒,拿起鞭子就要向坏了他好事的老婆子挥去。老太太狠狠瞪了他一眼,说你找死啊?还不快滚!不知为什么,老占忽然感到很害怕,赶上骡子就朝家走去。
到家后他老娘就朝他嚷开了——你个败家子,好好的棉袄咋给烧没了?他脱下一看,后背烧出了一个人形!身上也不一个颜色了,前边白,后边红!赶紧去看骡车,女子落脚处都象被烙铁烙过一般,整整齐齐七八个火脚印!人们分析那老太太肯定是老占家的祖宗显灵,否则非烧死他不可。光棍占趴着在家养了月余脖子和背,褪了四五层皮。
几个老爷子中,八十多岁的李造对火魔最有发言权,因为他就亲见过。那时他家的六亩多地就在谢家坟西。那年秋天,点上麦子后,造爷坐在土坷拉上抽旱烟,看到地下有个火星,以为是自己烟锅里掉的,就用烟锅去拨拉,刚碰到火星,那东西就‘蹭’的一下变成直径一米左右的大火球,噼啪响着朝谢家坟滚去!造爷吓得立时后仰,手中烟杆也‘嗖’一下扔了出去!下巴上那块地被燎得好几年没长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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