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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冤鬼路四步曲』(全)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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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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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27 18:19:59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第四章
“犹抱琵琶半遮面”地来到洗手间,终于洗掉了脸上的那堆泥块,再痛下诅咒保佑小兰在路上遇到几个大色狼和歹徒后,张剑锋步履轻松地走向樱园,准备大吃一顿。正在此时,隐约听得后面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张剑锋回头一看,只见几列队伍浩浩荡荡地举着牌子,拉着横幅向他走过来,原来是示威游行。张剑锋退到侧边,准备瞧瞧热闹,却见横幅上写着“强烈抗议学校无视学生安全”“杂物不除,永无宁日”等字样,张剑锋看得一头雾水,正好瞄见里面有一位熟识的师兄,连忙混到他身边道:“师兄,是我啊,你们在抗议什么杂物啊?”那师兄见是素日钟爱的小师弟,自然直言不讳:“就是那堆放在我们系楼内院下面东北角的什么箱子之类的杂物啊。”张剑锋顿时觉得有点好笑:“这些杂物到处都有,我们那边放得还多过你们呢,不用抗议这么严重吧?我们又不是瞎子,难道还会撞上去不成?”那师兄道:“话可不是这么说,我们一开始也没管这些,直到近来我们才发现这其实是个很严重的隐患,如果没有这堆杂物,宏彬根本不会死。”张剑锋不解道:“宏彬是谁?”师兄道:“我们系的一个同学,上个月底跳楼身亡了。”张剑锋这才想起上个月31号那件轰动全校的跳楼事件,说是某系的师兄晚上在课室自修期间突然发了疯,张开双手大喊大叫地冲到阳台上,他的同学们还来不及拉住他,他已经跳下去了。后来官方诊断为心脏病突发导致神志不清。张剑锋更加迷惑不解道:“他死是因为他跳楼呀,跟杂物好象扯不上关系。”那师兄冷笑道:“关系可大着呢,我们自修的课室是在三楼,就算多娇弱的人跳下去顶多是个残废罢了,根本就不会死。宏彬他是跳下去的时候脑袋撞到了箱子的边角上,脑壳碎裂而死的。不要说什么还有人跳楼的话,就说我们这些男孩子平时喜欢追逐打闹的,一个不小心翻过了阳台,七楼掉下来是我们的福分,自然没话说,怕就怕从一楼掉下去也非死不可了。”张剑锋听了笑道:“原来是这样,学校一定又是封锁消息了,不知者不罪,师兄莫怪。”说着退出了队伍拔步向樱园走去。 “实在是太恐怖了,一想起窗子后面就放着那些东西,稻秸上还沾满脑浆,我都不敢去那里上课了。”人群中不知是谁窃窃私语了这一句,霎时,张剑锋象五雷轰顶一样呆在当地,随后又冲回到那师兄身旁。那师兄见张剑锋去而复返,奇道:“你做什么?”张剑锋急切问道:“你们那堆杂物里是不是有稻秸?”那师兄道:“是啊,那上面还残留有脑浆呢,你问……喂,你去哪里?”张剑锋只摆了一下手,就旋风般地跑走了。 望望四周一片幽静,鲜少人烟,小兰才回头对李庄笑道:“这里少人,你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吧。”李庄到处看看,见果然少人经过,才放下心头大石。小兰道:“你也太小心了。说吧。”李庄略一沉吟道:“这句话我一直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我怕你会不高兴……”小兰截断道:“你说吧,至多我答应绝对不会不高兴。”李庄象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道:“好,我一直想跟你说——我喜欢你。”“什么啊?!” 小兰那一瞬间简直不相信她的耳朵,“我说我喜欢……”小兰忙打断道:“但是……但是你不是说跟我讲什么关于王心军死的事吗?”李庄淡淡一笑:“那只是个幌子,你这几天都在为这件事忙着,我不拿这个话题说,恐怕你都不会答应出来的,请原谅我欺骗了你。”小兰此刻一惊一吓,整个脑子一片空白,李庄后面说什么她根本没有听见。李庄见她望着地面只是不吭声,不禁走前一步道:“我已经跟你表白了,你的意思怎么样呢?”小兰一悚,抬起头来,刚好和李庄炽热的目光相对,不由脸上一红,讷讷道:“我……我……”李庄又进前一步道:“和我交往吧,我会好好待你的。”小兰好半晌才憋出话来:“不……你现在突然跟我说这个……我从来没想过,我……我要想想……再说……” 李庄等了半天,见小兰始终不吱声,突然一笑道:“你若是不想跟我在一起就明说吧,这些事不能勉强的,我早料到有这种结果了,看来谣传果然是真的,你原来真的喜欢张剑锋啊?”小兰大惊抬头叫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啊?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李庄哈哈大笑道:“你不用这么紧张,喜欢一个人没有罪,同样拒绝一个人也没有罪,我只是希望我能留下点回忆而已。不知道我能吻你一下吗?”小兰大吃一惊,素日的伶牙俐吃都不见了,只有脸上的红霞顿时象火烧云似的迅速蔓延开来,头越垂越低:“我……你……”李庄轻轻走向她,慢慢俯下头。 旁边突然响起一阵拍掌声,一个人哈哈大笑走出来道:“这段爱情真是惊天地动鬼神,上可媲美天仙配,下可比拟白蛇传,不愧是情场圣手啊!”李庄赶紧抬起头来,小兰转头一看,叫道:“张剑锋,你怎么来了?”来人正是张剑锋。李庄接口笑道:“我早就算准你会来英雄救美的了,怎么?我们是哥们儿,不会这么小气,连个香吻都不肯给吧?”张剑锋笑道:“如果这样想你可真是大大地错了。我跟她之间简直清白到白纸一样,不要说吻,你喜欢怎么样我都没意见。这种母夜叉,我实在是无福消受。”“你……”小兰气到想立时上去给他一脚。李庄瞄瞄小兰道:“哦?那不知道你来干什么?打扰我好事,太没义气了吧?”张剑锋突然变色道:“住口!少在那里一口一个‘义气’的,谁是你哥们?谁又讲义气了?”李庄吃了一惊道:“张剑锋,你不是这么翻脸不认人吧?”又对着小兰道:“看,你喜欢的居然是这样的人!”小兰也搞不懂张剑锋为什么突然动怒,对张剑锋道:“喂,你发神经啊?” 张剑锋突然从身后拿出两根稻秸道:“那么这两样东西我想你应该不会忘记吧?你能否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身上呢?”李庄全身一震,脸色越发深沉了,半晌才冷冷道:“我不知道。你不要开玩笑了。”张剑锋上前一步道:“那么我再问你,心军头七那晚你跑到哪里去了?”李庄道:“我掉东湖里了。”“为什么你会掉东湖里?”“我捡手表……”“为什么你的手表会掉在那里?”小兰虽然知道李庄在掩饰,可是见张剑锋居然这么不留情面地步步紧逼,也非常惊讶。这次李庄迟疑了一下,才道:“我有事。”张剑锋轻轻一笑道:“我也料到你有事。看门的老头说看见你一路大呼小叫神色慌张直往外跑。只是那晚是心军头七,大家人手不够,只留了你一个看香火,你如果有事该告诉一声,一声不响就跑掉不太好吧?”李庄道:“我事先并不知道。”张剑锋点点头,换了个话题道:“你去年的游泳要补考是吧?”小兰知道点到正题了,心一阵揪紧。李庄却摸不着头脑,半晌才道:“好象……是吧。” 张剑锋道:“你现在的脚又伤了,能够挣扎着从枯水的东湖爬上来,你真该做我的老师了。”此话一出,李庄的脸色顿时比金纸还白,小兰已经在一边又清又脆地接了口:“我们刚才做了个实验,那里的草坪阻力很大,根本掉不下去。你还是坦白跟谁在秘密约会,捞了什么东西上来吧。”
李庄刚松了一口气,张剑锋又在那边不紧不慢地道:“是啊,我原本想应该是这样。”小兰惊异道:“原本?”张剑锋道:“假如没有那两根稻秸的话,所有的环节都可以完美无缺地组合在一起,你就可以把所有责任和注意力都引向那个莫须有的人物上,可惜啊,偏偏是这里解释不通。先是宿舍里面莫名其妙地出现一根,你又湿淋淋地带回一根,我总觉得似曾相识一样,可是我想啊想啊,总是想不起来。”说到最后一句,张剑锋近乎是自言自语了:“刚才我遇见了师兄在为他同学不明跳楼死亡的事件请愿,提及楼下有大量稻秸,我才突然想起了记忆中的稻草所在。”张剑锋的声音再平淡不过,可是李庄全身却剧烈一震,随后太阳穴酸疼不已。小兰忙问道:“是什么?” 张剑锋缓缓道:“你没有料到我早就对王心军之死起疑,是你的一大失误。心军死前一个星期曾有一晚也是全身湿地回来,问他怎么了,他说上厕所时不慎被坏的水龙头喷到,喷成这么湿我真是佩服他了。当时正好是我手忙脚乱地帮他拿换的衣服的,那湿衣上就黏着几根稻秸。李庄也是全身湿地回来,还有日期,终于让我恍然大悟了。验尸报告早就揭开了谜底:王心军早死了,就死在全身湿的那晚,回来陪我们玩笑的不过是具尸体而已。同理,李庄也死了,死在了掉到东湖的那晚上。这就是你玩的把戏——借尸还魂!” 小兰第一时间控制不住惊叫出声,连连后退,张剑锋目光紧逼着李庄道:“关于回魂夜的另外一个传说——冤魂回复,听过吗?知道为什么给冤死的人举行回魂夜形式大不相同吗?因为那一天,冤魂将会回复到冤死时的状态,由窗户进入。例如一个被火烧死的人,当它进来时,人们会闻到浓重的焦肉味,冤重的还可以发现地上有灰。王心军全身湿,李庄又全身湿,这实在太巧了,还有那些无处不在的稻秸都彻底暴露了你的面目。” 说到这里,张剑锋悠悠道:“我没有说错吧,李庄,不,我现在是否应该改口叫你王宏彬师兄呢?说起来我真没记性,你死的那天刚好下着大雨,我还打着伞挤了进去看见你的尸体七歪八倒地躺在杂物上。作为一个新死的枉魂,只有在头七那晚法力达到最大时才能杀人。王心军死在你的头七,李庄死在王心军的头七,然后……” 小兰怔怔地听着,忽然反应原来她是作为后一个牺牲品的,捂着口低声呻吟了一声,连忙转到张剑锋的身后。李庄突然哈哈大笑,打断了张剑锋滔滔不绝的讲述:“不错,你真聪明,说得好象是亲眼看见的一样。王心军和李庄是我杀的。”蓦地,他换上了一种狰狞的脸孔,恶狠狠地瞪着张剑锋,粗声粗气道:“你既然那么聪明,你猜不猜得到我为什么要耗费这么大工夫去借尸还魂?我为什么不去投胎?我为什么不去安安分分地以冤鬼的形式存在?”张剑锋一愣,自己倒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问道:“为什么?”王宏彬冷冷地道:“你当然猜不到。今天看上去是你赢了,其实你输得很彻底,我总会找到办法打开石门的,石门一开,全校浩劫,你们两个当然也逃不了。所有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跟我一样。”讲到这里,王宏彬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了,同时他的身体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痛苦地扭动着。张剑锋目光一闪,竟然跨前一步道:“什么石门?什么浩劫?” “已经没时间了。”王宏彬哑声道:“刚才晒了一会儿太阳,身体已经开始腐烂了。泡过水的尸体毕竟不容易保存,我……我必须找另外一具……你们知道了我的秘密……咳咳……如果你想知道石门的真相,就将你的身体毫无保留地奉献给我吧!” 方才还软绵绵地躺在地上的王宏彬突然跳起身来,张着十指象饿虎般朝张剑锋插了过去,小兰惊叫一声,拔腿就跑,却绊到了一块石头摔在地上。 “嗷!”一声痛苦的嘶叫,小兰悚然回头,却见王宏彬抱着头在地上乱滚一通,张剑锋仍然立在当地,不同的是手中多了一张黄符。王宏彬捂着脖子上的黑印,又惊又怒道:“为……为什么你会……”张剑锋冷冷一笑道:“承教了。在下是终南山弟子,捉鬼是我的老本行。我劝你还是老实点,不要垂死挣扎,乖乖把什么石门、浩劫的事说出来,我可以让你超度升天。”“哈哈哈,没用的。终南山又怎么样?”王宏彬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一对红红的眼珠子闪着寒寒的光:“就算你有本事请得来道教老祖也是没用的。不进石门,我就永远超度不了,永远痛苦地存在在世上。所以,我倒宁愿跟你一拼。”话虽这样说,却不见他动手,只是站着不动。张剑锋心道:“不好!”快如疾风地向小兰冲过去,那边身影同时一晃,,张剑锋刚好来得及把小兰拉开。 “哇啊啊啊啊!”王宏彬突然仰天长叫一声,身体慢慢向后倒去,只见迎面却站着浑身颤抖的警察局长,手里拿着一根电棒。原来他得到属下密报,想独吞功劳,就自己偷偷地跟了来,不料刚探了个头,就见一个肤色青白的人呲牙裂嘴向他冲来,大惊之下他顺手拔了随身携带的警棒送了过去。王宏彬倒在地上,一对眸子兀自死死盯住张剑锋,喘着粗气道:“你不该拦我,石门一开,你们都跑不了,等着和我做伴吧。”瞬时,几屡青烟从身上袅袅升起,尸体也迅速变了颜色,一股厚重的尸腐味渐渐弥漫开来。 警察局长手足无措地望望尸体,又望望二人,茫然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张剑锋道:“你电死人了。”局长眼皮子一跳,忙辩解道:“可是这根电棒电压很低,不可能……”张剑锋道:“李庄同学本来就有心脏病,刚才又在激动中,就算低压电也足以致他于死地了。”说完,见局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又不无讽刺地道:“局长真是英明,王心军果然是被谋杀的。”局长忙把手一挥,慌乱道:“唔,不是这样的,是……他刚才阻碍了执行公务,我出于保护国家利益误伤了他,等会儿我……我会找人来……来……处……处……“说到后来,局长已经语无伦次了。他胆怯地望了一眼张剑锋,见他面无表情,丧气地转身走了。 直到这时小兰才松了一口气,蓦然发现自己竟紧紧搂着张剑锋,“呀“的一声忙不迭放开手,已经羞得满脸通红。张剑锋却不注意这些,忙上前去查看尸首,只见七窍流血,果然是溺水死亡后的症状,正思量这“石门”不知是何怪物,转眼见小兰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遂笑道:“想不到我们的母夜叉也有人追求啊。”一大团草块立刻挟着风声飞来,张剑锋偏头躲过,怒道:“你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吗?”小兰道:“那你想怎么样?谁叫你笑我?”张剑锋道:“我为了救你,已经饿得肚皮扁扁的,这样吧,我委屈点儿,你连午餐一并请了吧。”“叫你的红粉知己请!”“你刚才一个老大的草团飞过来,就算有一堆红粉知己都吓跑了。我现在抓不到人,可跟定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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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警察局长的事怎么办?”小兰见张剑锋只是闷闷地低着头吃饭,跟先前的谈笑风生判若两人,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张剑锋有气无力道:“肯定假装不知道,除非你想坐牢。”“那么石门的事呢?”张剑锋叹了口气道:“我正为这个头痛呢,本来想着把它收伏了就没事了,半路又杀出个石门来。现在铁门、防盗门倒是挺多,石门没有一扇。你有没有听师兄师姐说过这所学校有什么石门?”小兰摇摇头道:“没有。会不会是它唬我们呢?”张剑锋道:“应该不会。它明知斗不过我,这样做对它没有任何益处,恐怕王宏彬的死真有莫大的隐情。况且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说到这里突然默然不语,二人心里突然想起李庄的死,不禁一阵难过。张剑锋勉强咽下一口菜,起身道:“我要找师兄详细问一下王宏彬死的事情才行,现在也只有从这条线索着手最快,最可恶的是那个什么烂局长,一个棍子打得它魂魄分体,要不直接抓它来问就可以省掉这么多麻烦了。”小兰吐吐舌头道:“还想抓它?我吓都快吓死了。那我呢?我干什么?”张剑锋瞪她一眼道:“傻瓜,你当然是回班里去编一套谎话哄住他们。人是你叫出去的,现在回来就变成尸体了,不先声夺人的话你迟早会被当作凶手抓起来的。”小兰一听果然着了忙,连忙结清饭钱出去了。 酒足饭饱,张剑锋走出樱园,看看行政楼那边,估摸着示威活动大概已经结束了,正想往师兄宿舍处走,忽然背后有一人叫住了他:“张剑锋,你大清早的跟小兰跑哪儿去了?私奔吗?”张剑锋回头一看,小清正笑吟吟地立在他后面。张剑锋笑道:“不要乱猜,就是私奔也不会找这样的母夜叉啦。我们只是恰好碰到一起聊些无聊的八卦而已。”“八卦?”小清狡黠地一笑,右手扬起一份卷宗道:“不知什么样的大事张剑锋同学才不视为八卦呢?”张剑锋忙定睛一看,顿时哭笑不得,原来是那份验尸报告,只不知她是怎么弄了来,料着她冰雪聪明,也瞒她不过,遂低声把事情经过说了个大概。 小清听完,吓了一跳道:“原来事情有这么严重,怪不得你们秘而不宣呢。小兰呢?还不回去?班里恐怕要闹起来了呢。”张剑锋道:“我刚刚把那个傻瓜赶走了。”小清低头想了一会儿道:“我这会子回去人家可能疑到我头上,干脆我帮你问一下人看看那王宏彬生前的事吧。”张剑锋也觉得合理:“那么下午五点在这樱园门口等……”小清赶着打断道:“我饭卡刚好没钱了,那就打扰你了。”一笑转身离去。张剑锋登时吃了个扁,啼笑皆非无言以对。 果然不出张剑锋所料,师兄正一个人在宿舍大发牢骚,见张剑锋抬脚进来,“嗐”了一声道:“我这里并没稻秸看,你又来做什么?”张剑锋笑道:“谁来看稻秸了?我来看看你们的示威结果怎么样。”师兄愤然道:“那个死教务处居然说我们是无理要求,真该叫那些人从楼上跳下去试试看。”张剑锋道:“这也怪不得学校。 王师兄本来是想自杀的,他们当然不相信你的说话了。”师兄反驳道:“谁说宏彬是自杀的?”张剑锋无比惊异地道:“是你说的啊,明明是你向学校作证说……”师兄打断道:“我作了假证,他是突发羊癫疯死的。”张剑锋整个人都呆了,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沉默间只听师兄娓娓道:“唉,说起来真是有点不可思议呢。那天也该我倒霉,刚好坐在他隔壁。大概九点多吧,我正看着英语,突然桌子发生了颤动,我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抬头看发生了什么事,我周围的人都没有异样。我还特别看了看他,他安安静静地坐着。我以为我是多心,继续低下头去看书。过没一会儿,桌子又颤动了,而且动得比上次更明显。我迅速抬起头来四处张望,但仍然没有任何可疑。当时离我最近的是他,能够影响我这么大的也只有他,因此我很疑心是他在捣乱。接下来我存了心,表面上是在看书,实际我在不停地用眼角余光监视着他。事情终于发生了。 过没多久,王宏彬身子突然一阵剧烈的抽动,带动了桌子也是一阵更为猛烈的颤动,我大惊之下,忘了是在监视他,刚想抬起头来喝问他干什么,就只那么一秒的时间,他又恢复正常了,仍然是那个安安静静的王宏彬。我因为跟他不熟,不敢吱声,只是继续观察下去。果然,每过一段时间之后,王宏彬的身体就会抽动一阵子,而且有愈来愈烈的趋势。我大秫之下,想起儿时唱的童谣:‘羊癫疯,羊癫疯,手脚乱抖象中风。’我吓出了一身冷汗,抱起书想换个位子,谁知已经来不及了。 王宏彬突然抬起头,两个眼珠大大地凸出,充满了无比惊惧的神色,四处茫然望了望,我正要问他,他却突然举起双手大叫一声:‘不要追我啊——!’全班都被他吓到了,一瞬间所有目光都齐唰唰射到他身上。可他好象丝毫没感觉,暴躁地把桌上的书全部扫到地上后,煞有介事指着后面,声音颤抖道:‘你不要过来啊?我本来不想来的!!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放我回去!!’我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大声道:‘快叫救护车,他羊癫疯发作了。’王宏彬攸而转过身来直直地指着我,泪流满面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看我??我不想死啊——我真的不想死啊——!’我呆呆立在当地,不知道他胡说些什么。有两个健壮的男生走上来扳住他臂膊将他硬拖出课室,王宏彬一路脚在拼命地乱踢一通,嘴里还哭喊着不愿离开,看上去十分可怖,整个班一片大乱。刚刚拖出门,王宏彬奋力挣脱了两个男生,同时快速爬上了阳台,我们都大惊失色,只听得他哭诉了一声:‘放过我吧——!’从此就阴阳相隔了。我们怕得要命,王宏彬太过反常了,警察未必肯相信我们的话,有可能反而以为我们谋杀了他,推卸责任这种事学校是做惯了的,所以我们大家约定,向学校报告说王宏彬是自杀的。” “唔。”张剑锋听着,道:“我去看过那堆杂物,离他跳的阳台有一定距离,按照人从三楼阳台跳下的最长抛物线,好象也没有可能砸到那些箱子。”师兄两手一摊道:“我又不是他,怎么知道如何跳过那边去的。我说你也够冷酷,人都死了你还有心情去分析什么抛物线扬物线的。”张剑锋一笑道:“我是就事论事。他说的‘石门’是指哪里?”师兄垂头丧气道:“不知道,木门倒有很多,有些人竟然以为石门是指宝藏,真是受不了他们。”张剑锋道:“或许真有呢,你不去找?”“你这个葛郎台!”就在二人谈话入巷之际,张剑锋不慎遗落在地上的一张黄符慢慢地变成黑色的水浆,溶入到地板中。 张剑锋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樱园,果然小清已经等在那里了,见他来了,不由嗔道:“你有没有时间观念?”张剑锋忙解释道:“我的一张黄符丢了,找了半天也找不着,师兄怪我乱翻他东西,把我饭卡也扣下了。”小清“噗嗤”一笑道:“这么巧,我连整个钱包都被师姐拿走了,那没办法了,你去那边买票,我到那边挑个好位置。”不等张剑锋有所反应,小清嫣然一笑,径直走了进去。张剑锋暗暗咒骂道:“为什么我老是不如这小妮子?” “王宏彬,男,25岁,物理工程系大四学生,家庭状况中等富裕,一姐一弟,为人不是很正派,经常爱占小便宜,出事前几个星期刚刚和女朋友分手,目前不知道谁飞谁了,几天后又听他说看上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女生……”“喂!”张剑锋把筷子一放道:“你探听的就是这些消息吗?这跟他跳楼有什么关系?”小清也毫不示弱道:“王宏彬不是什么出名人物,能打听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指望着我打听他什么带兵打战的消息吗?”张剑锋垂头丧气道:“那么他之前也没有什么反常的嘛,值得注意的是他提到了‘石门’,看来石门是有的,只不知藏在哪里。”小清明眸一闪笑道:“我想起来了,这附近确实有石门!”张剑锋喜不自胜,忙问道:“在哪儿?”“北齐夫人墓……”话没说完,张剑锋已经一个筷子插了过去,小清一边躲避一边笑道:“我看你难过,所以想逗你开心儿。”张剑锋气道:“现在线索都断了,你还寻什么开心?”小清用手梳了梳凌乱的头发,抿嘴笑道:“不见得吧?要是全无办法,我们的张大法师为何能这么气定神闲呢?”张剑锋气馁地一笑,看来在小清面前总是吃不了兜着走。
二人吃完了饭,联袂回到课室,却见小兰象个斗败了的公鸡走出来,见张剑锋和小清一起回来,诧异道:“这……”张剑锋道:“不用这了,一条船上的人,是不是平息谣言不成功?”小兰丧气道:“他们压根儿没怀疑我杀人,倒怀疑我和你私奔,你看这……越抹越黑。”张剑锋哈哈大笑道:“这个好办。”竟大步踏了进去,高声叫道:“大家不要吵,想想我这么有品位的人会和母夜叉……”小兰手中的黑板擦应声飞去,只听里面一声惨叫后,杳无声息。 小清挽了小兰的手笑道:“你跟这种人较什么劲,过来,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当下二人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小清把事情的本源始末都详细讲了一遍,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小兰惊得“腾”地立起身来,失声叫道:“什么?!请碟仙?”小清忙掩住她的口道:“这么大声讲出来想找死么?据他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下策。这件事本来隐秘,知情的人又找不到,也只好这样了。七天后王宏彬会魂魄归位,因为他冤屈太大,所以只能用碟仙请。”小兰道:“但是这件事非同小可,不是闹着玩的。你难道没听过有关碟仙的传闻吗?”小清默然半晌,勉强笑道:“怎么会没听过呢?只不过是我想着剑锋他好歹出身道教名门,应该不至于重蹈……”说到这里,全身竟打了一个寒颤,噤口不言了。 原来这所师范院校以前曾兴起一阵大规模的卜卦之风,因为笔仙、筷仙等不象文王先天卦和塔罗牌等那么复杂,简易可行,因而大受同学们欢迎。时而久了,便有人觉得笔仙筷仙算得不准,不知是谁从国外带来了全套铁制八卦方位专用碟仙罗盘并请碟仙的全套用具。请了几次没事,碟仙立刻以它的吵精确率在校园掀起了一场新的潮流,并迅速压倒了笔仙和筷仙。同时大量粗制劣作的碟仙用具在校园外的小摊上出现,最终导致了惨剧的发生。 有一个晚上,有一间男生宿舍里聚集了六个人,用刚刚从外面买回来的罗盘玩碟仙,据传闻在问完所有问题准备请碟仙回去时,一个男生突然想恶作剧一下,问碟仙是怎么死的。(注:请笔仙、碟仙、筷仙等有两大禁忌:一不问冤情,二不问死法)。碟仙很快做出回答:“上吊。”男生见全场的人吓得脸色都白了,开心地哈哈大笑道:“你晚上过来陪我睡觉好么?”碟仙的行动略有凝滞,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而且自动归位了。那男生挣足了脸,便心满意足地去睡觉了。 就在那天晚上,无独有偶,睡在那男生下铺的另外一位男生突然失眠了,辗转反侧到半夜,觉得脖子上特别痒,好象被蚊子叮了几下。于是他爬起来打开手电筒,开始寻找蚊子的踪迹,却发现从上铺的床板缝里垂下几缕柔软如丝的长发,正随风在他眼前轻轻飘动着。原来刚才让他脖子一直痒的是这个东西。他往上一看,上面还垂下来衣服的一角,是红色的。接着,他听到上铺传来一声非常轻微的女人的呻吟声。 狂叫声惊动了整栋宿舍,后来人们发现上铺的男生全身出血而死,其余四个也已经手脚冰凉去了多时,剩下那个昏死的总算被抢救过来,在病危房呆了三个月终于因刺激太深变成植物人,至今没有苏醒过来。一室五命的事件给这所学校带来了太多的负面恐惧,学校马上没收了全部碟仙用具,开除了带头玩的五个人,并立下有史以来最严厉的校规:凡有玩碟仙者,一律开除学籍。一时间,学生们谈碟仙色变,不仅碟仙,连笔仙、筷仙也销声匿迹了。那间宿舍因为没人敢住改为杂货间。现在小清蓦然说要请碟仙,而且是王宏彬,不由得小兰不惊不怕。 小兰颤声道:“算了吧,班里已经死了两个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难道真要我们全班死光吗?”小清缓声道:“不行啊,如果王宏彬说的没错的话,不止是我们全班,恐怕全校……” 小兰一怔道:“我们可以通知全校逃出去啊!”小清忍不住一笑,拉起她的手道:“小兰你太傻了,你以为校长会相信你说的话吗?”小兰默然,久久才道:“既是这样,也没有办法了,我身为班长,的确难以抛下班里同学,只是这件事还是要保密。”小清笑道:“那是自然。” 七天后第二节课,张剑锋以受伤休养为辞没来,小兰说要请假整理全班成绩册,小清见实在没借口,只好装肚子痛,终于成功地逃出了教室。二人一路躲躲闪闪来到张剑锋的宿舍,张剑锋已经打点好一切了。 小清好奇地环目四望,只见中央摆着一张大桌,桌上放着一个圆形的盒子,饰以银边,盒盖上用金线绣着“终南山密授法器”,左边摆了一个香案。墙壁上贴了两张红纸,却因为烟雾弥漫看不清供的是什么神,只听小兰对张剑锋笑道:“你受的什么伤?回来拿请假条我是要查医生批文的。”张剑锋道:“额头上被你粉笔擦打出一个大包,不用验伤都可以请假了。”小清已经坐下道:“你们不要斗嘴了,快开始吧。” 张剑锋先要净水盂沐了,才对二人道:“因为王宏彬是恶灵,阴气太重,所以才叫你们两个女的来,等会儿你们只要把食指放在碟子上面听我吩咐不要乱动,就行了。”小兰道:“出事怎么办?我听说过有碟子碎了飞出来毁容的。”张剑锋不耐烦地白她一眼道:“你毁容了我娶你!”小清见小兰气鼓鼓的样子,不禁笑得前仰后俯,又指着那两张红纸道:“那贴的是什么?”张剑锋随意地看了一眼道:“哦,那是包拯和萧何神位,我请来压邪气的。”一边打开了那盒子,从里面捧了一个金灿灿的刻满字的罗盘出来。“哗!金子做的呀!”小兰不由惊叹道。张剑峰敲了她一个响头道:“我没叫你起来,拜金主义者!这是青铜镀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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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27 18:21:24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第六章
张剑锋示意二人将食指放在正中央的碟子上,小清心里顿时一阵紧张,说不怕是骗人的,她昨天晚上借了一大堆有关请碟仙注意事项的书,把怎么请的程序背得比考试时还熟,生怕出丁点差错,碟仙怪在她头上,见小兰也准备好了,颤声道:“碟仙碟仙请出位……”“停!”张剑锋连忙打断道:“不是这般请,你们按着碟子就行了。” 张剑锋在包拯和萧何的神位前又上了一柱香,举起一杯酒对天三揖,来到桌子前,神情肃穆地把酒慢慢洒于地上,又拿来一挂白钱,扯过一个火盆不紧不慢有一叠没一叠地在那里烧,直把小兰、小清当成挺死尸似的,小兰刚要发作,张剑锋已起身朗声道:“终南山弟子张剑锋致上阎罗界十王、各方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及拘司人台前,凡尘冤孽未了,致使俗世生波,今特借道祖大上怜悯之意,求开方便之门,拘恶灵王宏彬正位,以肃清妖疹,玉宇祥宁。” 过了不到三秒钟,碟子突然剧烈震动,但却并不移动。张剑锋紧盯着碟子问道:“王宏彬吗?”碟子震动得更狂乱了,小兰、小清面带惊惶地望向张剑锋。张剑锋冷笑道:“王宏彬,你若是还这么不合作,我有本事叫你卡在这关口里,让你进不来出不去,不信你可以试试看。”话音刚落,碟子慢慢地移出了圆圈中心。 张剑锋依例问道:“你是王宏彬吗?”碟子极不情愿摩摩蹭蹭地挪动到了“是” 的旁边,旋转了碟身上的指针,对准了那个字。“年龄?”“23。”“怎么死的?” 听张剑锋开口没多久就犯了大忌,小兰小清几乎同时花容失色,看张剑锋时却象个没事人似的。碟子这次倒是毫不犹豫地左移右动:“被害死的。”张剑锋道:“告诉我详细情况。”“不可。”“为什么?”“因为石门。”又是石门!张剑锋不耐烦地敲着桌子道:“不要以为只有石门可以制得了你,就算你去得到石门,我也会让你永远魂魄分开!所以最好乖乖地把一切的事情给我交代清楚,如果真是枉死,或许可以救得你出一线生天。哼,开玩笑!以为进了石门就有救了吗?”碟仙似乎被张剑锋的如簧之舌打动了,迟疑了一下终于慢慢交代了一切似雾非雾的离奇死亡真相:“上个月初,我女朋友飞掉我了,我伤心欲绝,以往都是我飞掉人家。第一次将感情这么认真地付出,角色却倒置过来了。那时我万念俱灰,浑浑噩噩地来到一课的七楼,坐在阳台上发呆,一坐就坐了几个钟头。课室关门了,熄灯了,可我还坐在阳台上,望着下面空荡荡的地板,我在想要是这样跳下去一定很舒服,什么痛苦都忘记了。我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身体,正准备跳时,后面突然亮了一下。我当时很奇怪,这时巡房的老师也该下楼了,莫非有人也选在这个时候跳楼吗?于是,我便回过头去看个究竟。 接着,我看到一幕很奇异的景象,两个全身穿着拖地白袍的人走过,头上戴着顶尖尖的白帽子,手上提着一盏好象是用白纸糊住的灯笼在一个窗口里缓缓地走过。我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迅速倒流一般。提灯的过去,又是两个相同装束的人,不同的是举着一根竹竿,竹竿上吊着一块白色的烂布条,神情肃穆地走了过来。我看着那块烂布条,总觉得似曾相识,突然想起去年姥姥去世时,乡下人崇尚土葬,丧礼搞得大张旗鼓,还要组织出殡,走在出殡队伍前的就是这些白布条,妈告诉我,那叫招魂幡,有了它,姥姥的魂灵才会跟在我们后面,我们才能令她到墓地让她安息。那些招魂幡式样和姥姥出殡时的一模一样,只不过我们穿的是一般的麻衣,而不是这些奇怪的衣服,前面也并没有人提着灯笼。 想通之后,我吓得手脚发凉,什么跳楼的事全撩到一边。前儿迷迷糊糊听说一个学生被他杀了,尸体就弃在一课的厕所里,悲痛欲绝的山村父母竟提出在学校里做一场丧事,学校当然拒绝了。可是天晓得那对丧子父母不死心,白天不让搞,晚上跑上来偷偷弄。我缩在墙角下,等他们全部过完了再偷偷溜出去。散纸钱的完了,又来了几列吹唢呐敲锣的,因为怕惊动学校,所以那些声音也隐隐约约的,听不真切。丧乐队过后,几个大汉抬着很多制作精美的纸人、纸房子、纸庙走过来了。我心里不禁起了怀疑,不是说那学生家境很穷吗?光这些纸玩意儿的花费我死后我家也未必买得起。一口全身雕满乱七八糟花纹上面还盖着块黄色的大布的棺材慢慢地抬过来了,后面是一大群哀号不绝的家属队伍。这再一次证实了我的猜疑,这么华丽的棺材,不是千万富翁根本拿不出手。既然不是那对可怜父母的,会有谁在这深夜搞出殡呢?这么多人又是怎么混上来的呢?我的好奇心越来越重,终于战胜了恐惧,慢慢从墙角里站起来,第一眼就看见了她。 她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但是她的打扮十分与众不同,以至于我第一眼便注意上了她。她的头上梳着一种古怪的高高耸起的发髻,上面还插了根簪子,身上穿着一袭纯白色绒旗袍。虽然觉得她发型和衣服搭配得不伦不类,但是她一身高贵端庄的气派实在让我无法挑剔。当她经过窗口时,似乎发现了我,转头向我这边望来。天哪!那时我整个人都傻掉了,什么倾国倾城什么绝色佳人全都见鬼去吧,没有文字可以形容她的模样,我只能说她是我无论转世多少辈子都会认为是最美的女孩。我呆呆站在那里,完全不知躲藏,就算她一刀捅过来我也会心甘情愿接受的。谁知她没有半点惊怒,只是蹙眉望住我久久不言。她蹙眉的样子看上去更是美丽绝伦,我呐呐的想上去搭话,谁知她突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别转脸走开了。 “我傻乎乎地站在当地,好一会儿才想起没问她的名字,这时也不管害怕不害怕,急急忙忙追上去,走廊里已经空荡荡的了。从此我就失魂落魄的,有了她,还跳什么楼呢?于是我天天晚上都呆在一课七楼,希望可以再见到她。可是一次一次都落空了,直到我出事的那一天晚上。 “我坐在桌边心不在焉地看着书,一边盘算着今晚有多大几率可以见到她,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鼓乐声和哭声,狂喜之下我忙冲出阳台,果然四楼的窗口又慢慢步过那一群穿着奇怪白袍的人。我来不及多想,急急忙忙冲下四楼,朝着出殡队伍的方向追去。正追着,前面走来一位我的朋友,我招呼道:‘嗨,哥们,前面那位正点妞是哪家的?’谁知他连眼都没斜一下,面无表情直愣愣地走过去了。我刚要发火,前面的哀乐声越来越近了,我定睛一看,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哪里有什么送殡队伍,哪里有她,只有两个提着白灯笼的人慢慢地向我走来。 “灯笼里的烛光忽明忽灭,照在我的脸上……不知怎的,想起朋友刚才的表情是那么自然,丝毫没有做作的躲闪,难道真的没看见我?但我就在他的正对面啊!我蓦地想到:为什么出殡队伍可以在这里大张旗鼓畅通无阻?上次出殡,这次怎么又出殡?为什么——没有了她?我仰起头望向七楼自修的课室,立刻找到了窗边一个熟悉的身影,还端端正正坐在那儿看书。而与此同时,我也看清了那两个灯笼上斗大的隶书‘引魂灯’! “我恐怖的大喊一声,掉头就跑,前方却再也不是熟悉的长走廊。而是一面陡峭的石壁,上面有一扇紧闭的石门,我吓得要命,忙叫道:“不要追我啊!不要啊!” 那两个人仍然不言不语地向我逼近,一股无形沉默的的压力向我压来,我的精神防线彻底崩溃了,哭喊道:‘是谁?是谁带我来石门这里的?!’耳边响起了一个缥缈的声音,似有若无却十分清晰:‘……借尸还魂……在第七个人头七之夜前回来这里……打开石门……取回你的另一半魂魄……否则你永不超生……去!’我背后顿时被人推了一下,我哭叫了一声,就失去了知觉。等我清醒的时候,已经轻飘飘地浮在半空中,下面是自己满是鲜血的尸体。 “迷迷糊糊中,我来到了奈何桥,桥上立着一个人不让我过去,斥道:‘我们阴间不收你这样的半魂鬼!去!把你的另一半魂魄找回来再说!’我蓦然醒起了那扇石门的事,忙请教他道:‘请问什么是半魂鬼?那人用极其轻蔑的眼神瞄了我一眼道:‘人死后有两个精神体,一个是魂,一个是魄,当其中一个失去之后,就成了半魂鬼,永远处于鬼界的最底层,永远不被阎罗收留,也永远不得超生!’我吓得全身抖个不停,马上转身去找那扇石门。
“正在这时,在我身边有一个女子柔悦的声音响起:‘不要去——石门一开,全校浩劫——回来啊——不要打开石门!——’我一愣,霎时满腔委屈都化成了忿怒,声嘶力竭地向四周围哭喊:‘你滚开!假惺惺的家伙!既然叫我不要去开什么烂石门,为什么要引我到那里?!我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都是你害的!你出来,给我说清楚!’耳边的声音依然在不断地响着,不过却慢慢远去:‘不要打开它啊——全校浩劫……全校浩劫——一定会有人死……切记切记——!’我彷徨着,四周却没有任何动静,我最终痛哭失声。 “自己连投胎的资格都没有,还顾什么浩劫不浩劫呢!我不顾一切的上了王心军的身,摸遍学校的每一个角落,踏完后山的所有土地,不要说石门,连石壁都没找到。王心军的头七到了,于是我转移到李庄身上,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让你识破了。 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了,再不打开那扇石门,我会永远卑微地存在在鬼界里。” 碟子越转越快,要不是张剑锋对八卦盘异常熟悉,根本来不及临摹下这一大段话。可小兰、小清两人已经累到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张剑锋见她们快支持不住了,忙道:“知道了,你先归位吧。”碟子忽然疯狂地移动起来:“我是冤死的,我是冤死的!”指来指去就这么几个字,小兰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手指渐渐有脱离碟子的趋势。张剑锋知道手一离碟,碟仙就会上身,到时候要请下来就麻烦了。张剑锋再无犹豫,用香挑起张定鬼符狠狠拍向罗盘中央,喝道:“恶灵归位!” “嘭”的一声巨响,碟子猛地撞飞在墙壁上,罗盘中央有两股白气袅袅升起,小清尚且还支撑得住,见小兰呼吸急促,忙扶她上床休息,转头见张剑锋正对着那一大段叙述若有所思,便道:“我可以去查一下这些天有什么学生伤亡的事故。”张剑锋摇摇头道:“根本不用查,你难道看不出来吗?那些出殡的不是人,而是地缚灵。” 见她们茫然不解,又解释道:“简而言之就是鬼,不过又不是一般的鬼。”又放缓了语气道:“如果王宏彬没有看错的话,引魂灯的出现远比那些地缚灵让我吃惊。据我终南山道学史卷记载,引魂灯早在清初就失传了。”小兰怔怔地问了一句:“引魂灯是拿来干什么的?”张剑锋眉头一皱道:“一种很邪恶的法器,我也知道得不多。看来事情挺严重的,我正想着该不该上终南山问问师父。”说着,张剑锋在房间里急躁地转了两个圈,小清正要答话,张剑锋已经下定决心道:“出殡的是十多年积怨的宿鬼,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小兰你留在学校想办法问问师兄师姐以前有没有关于一课的校园传说,小清和我一起上终南山问引魂灯的来历。小清吃了一惊:“为什么要我去?”张剑锋道:“我一个人无端端跑出去肯定惹人生疑,找个人说出去开会就比较掩人耳目,小兰现在跟我有私奔嫌疑,而且她在学校人面广,认识的人多,她留下来再好不过了。还有异议吗?”小清委屈道:“我可不可以不去?”“不可以!” 终南山掌门室里,师徒俩人在昏暗的烛光下对坐默然不语。张剑锋望着才几月不见就衰老了很多的师父,一阵心酸,喉咙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孤星寒因为在年少接任掌门时曾发下宏心大愿:“终生静修不出山门,直至羽化于观”。如今身体愈发虚弱,大不如前。此刻他见徒弟感伤,倒觉得可笑,拈着须岔开话题道:“你确认那灯是引魂灯吗?”张剑锋垂首道:“据弟子看应该不会错。”孤星寒的神色凝重起来:“这灯非同小可,你知道它的来历么?”张剑锋恭恭敬敬道:“请师傅训示。” 孤星寒艰难地移动了一下身子,从旁边的书架上抽出一本线装书翻到某页递给张剑锋,张剑锋忙接过看时,只见上面写道:“灯名引魂者,以其光曳而摄人魂魄,积宿怨之精,取深恨之华,遂成此器。”正看得没头没脑,孤星寒已经开口道:“为师之所以从没跟你提过这个,不仅因为它失传已久,而且因为引魂灯是佛道两界之禁忌。 你知道吗?引魂灯并不是人界法器,而是鬼界法器。就如同鬼用了人界法器会魂魄全消一样,人用了鬼界法器也是必死无疑。”“……”孤星寒见张剑锋吃惊的样子,笑了笑道:“引魂灯于明代中期失踪,所以资料不多,这本书算是讲得比较详细的了。 引魂灯是借助烛火明灭来动人心智,摄其魂魄。一般是由多年积怨的老怨鬼修炼而成,用以增加法力,残害人类,其它的为师也不甚知,只听我师父曾经提过,明代中期夷族入侵,东厂日盛,冤死的人很多,怨气越来越重,引魂灯开始大规模地出现,民不聊生,遍地死尸。当时佛道两界因为惧怕鬼界力量超过法术界,于是开始大规模的镇压,终于将引魂灯的持有者全部扼杀。引魂灯的修炼方法从此失传。如果是这样,引魂灯不应该再现于世上才是。除非当时扫荡并不彻底或是……”孤星寒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口,沉吟了半晌道:“不过你也不必对它太过畏惧,引魂灯功力要视它的持有者而定,如果是一般冤鬼,只可以加害平常人;若是百年冤鬼,只要你心志把持得定,还是不会有事的。” 张剑锋见师父看出自己的心思,脸红了一红道:“师父训诫的是,都因为弟子太过毛躁。不知师父认为接下来该如何办?”孤星寒道:“现在据你所讲来看,引魂灯尚不敢太过招摇,只是我们不知如何克制它,若让它继续为非作歹下去,法力日渐增强,也是件麻烦事。你不妨去道佛各处名山见看看有无典籍记载。”张剑锋踊跃道:“弟子怎么没想到这点?过几天弟子便北上少林、五台再去龙虎和罗浮一趟。”孤星寒想了一会儿,摇摇头叹口气道:“五台山方丈禅空大师早已不问世事,这处地方就免了吧。张剑锋道:“是。普陀呢?”孤星寒身子微微一颤,道:“普陀乃女尼清修之地,玉慧师太不喜欢外人打扰,也不必去了。”张剑锋知道五台山和普陀山所藏典籍最多,师父却偏偏不让去,虽然奇怪之极,仍只是答道:“是,师父还有什么训示?”孤星寒想了一想,才道:“没有了,你万事小心。遇事不可勉强,多问问人。退下吧!”张剑锋本来还想劝他多走动,见状只好先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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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27 18:21:57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第七章
张剑锋和小清奔波不停,小兰在学校也颇为辛苦,她几乎跑完了所有部门,问完了所有部的部长和副部长,学生会也被她搅得天翻地覆,仍然问不出一丝头绪,失望之余,她只好在校园里乱逛,期望碰到一位扫地的阿伯,可惜学校早把清洁工作承包给外面的公司了,来扫地的都是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正无奈时,小兰忽然见前方东湖中心赫然立着一个小岛,岛上风景宜人,不由得满心欢喜:以前怎么不觉得这小岛可爱呢?因想到岛上去散散步,在湖边走了大半天还没找到桥之类的物体。 “哟,小兰,你在这儿转圈干吗?不是想跳湖吧?”小兰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位熟识的师姐,忙笑道:“不是啊,我觉得心烦,想到那小岛上去散散心,可总也找不到通往小岛的路。”师姐顿时用异样的眼光扫了小兰全身上下一眼道:“你不用找了,那个小岛是个无路可通的湖心岛。”小兰叹道:“多可惜啊,这么好的地方不让人去。”师姐静静地望着湖面说道:“等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听完之后,你就不会再想到那个小岛去了。”“唔?” “很久以前,大概有二十年了吧,这个学校有一个聪明漂亮的女生,成绩很好,就是早年父母双双病故,家庭贫困,只得自己边打工边读书,还要抚养一个小妹妹。 不过由于她吃苦耐劳而且十分能干,生活还勉强过得去。然而有一天,她从一个商场出来时被保安员揪住搜查,说她偷了商场的东西;她自然不服气,据理力争,这样一直闹到警察局去了。 “据说那些警察平日受了商场的好处,又见她穿得寒酸,便不分青红皂白硬逼她认了偷窃,拿钱出来赔了所谓的商场损失,又将她拘留了二十天。等她回到学校想申冤时,却发现学校已经把她的奖学金取消并给她记了大过。原先同她关系亲密的男友也甩了她,另结新欢,其他的朋友也一时间形同路人。自尊心很强的她受到极大刺激,决心以死明志。于是在某天晚上,她先掐死了与她相依为命的妹妹,捅死了始乱终弃的男友,然后笃信鬼神的她戴上红帽子扎上红橡筋穿上红衣裤红鞋袜,一个人悄悄来到学校湖上的小岛,在岛上一棵百年老槐树上悬了一个绳结,发誓要在每月的这天用这圈绳勒死一个人以偿其仇恨后,上吊自杀了。 后来,那女孩果然成了厉鬼。她死后第二月的那天晚上,有人说看到老槐树上有一个圈好的绳结在月光照耀下轻轻晃荡。不久深夜岛上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等学校手忙脚乱叫人查看时,发现一个男生已经悬在那里,鲜红的血从头顶而下流满全身,整个人染得通红,望过去就像那晚上吊的女孩一样。一时间,全校震惊。学校为了安定民心,将通往小岛的三座桥尽数拆毁。湖边的宿舍全部迁往别处。可是没有用,尽管四面环水,尽管没人再敢靠近小岛,每月绳圈还是按时出现在那老槐树下,深夜还是会听到惨叫,然后就会发现有人吊在那里,随着绳圈轻轻摇晃,死状各异,但是相同的是每个人都是全身染血,就像穿了红衣红裤一样。人们都说那是她在向世人一次一次展示她当日的死法,其情其境触目惊心! 在人心动乱的同时,谣传越来越多,有说她杀的都是始乱终弃的人,告诫大家不用怕的;有说是不给她平反的话杀光全校她都敢,叫大家准备后事的;也有说她是红衣菩萨下凡,触怒了她任你跑到天涯海角也躲不过的;还有更离奇的,说她是狐狸精要人血来祭奠的。传来传去把校方也吓怕了,忙不迭的给她平反,补授奖状,又不敢派人砍掉老槐树,唯恐她怪罪到自己头上。乱七八糟搞了一大堆事情,绳圈还是雷打不动的出现,人还是准时准点的吊死……” 说到这里,师姐瞧瞧小兰发白的脸,长吁了一口气说:“事情一直持续了十个月也就是杀了十个人之后,学校局势几近崩溃,再也无法掩盖消息。然而,就在此时,绳圈自己却神秘的消失了,从此再也不见。学校也渐渐渐渐恢复了安宁。这故事里的学校就是我们学校,小岛就是你想上的小岛,你看,那老槐树还在那里生机勃勃的活着。这个故事就是我们学校‘久负盛名’的校园传说——孤岛红衣。因为恐怖影响太过深远,十年前被学生会立例禁止再流传下去。我偷阅学生会档案,才得知了这一传说,你可不许再跟别人说去。” “嗯。”小兰突然想起一课的事,问道:“那师姐请问你有没有查阅到有关一课的传说?”师姐突然惊惶地看了她一下,警觉道:“为什么你会问一课?”小兰一看,便知大有文章,忙凑前笑道:“我是觉得啊,一课好像比小岛这里还要邪——师姐有什么故事说给我听听,我也好小心防着呀。”师姐见她说得那么软和,倒不好拒绝,想了一想,把小兰拉到一处偏僻的草地上坐下,笑道:“若是告诉你也不值什么,老掉牙的传说了,只是很奇怪你怎么会知道一课邪的事。也不用怎么防着,只是不许乱跟别人说去。” “一课是我们学校最古老的楼了,据我所知,它好像建于20世纪20年代左右,由当时一位很有名的工程师设计建造,建好之后,便成为我们学校的标志性建筑,一直未变。然而在用作课室三个月后,时常有怪事出现,有去晚自修的人说老感觉到课室里寒风阵阵,特别的阴冷;有说曾看见走廊里隐隐约有许多人影,但是走近一看又没人了。学校嘛,风言风语本来就特别容易盛行,校方从来也没把它当回事儿。后来,令人震悚的校园传说终于揭开了它的序幕。在某一天晚上,七楼的703课室里,大家都在安静地自修。到大约十点时,隔壁的704课室忽然一片漆黑,那边一片喊叫声不绝于耳。不过这边没人去理会,大家还是自顾自地自修,因为那时电灯设备还很简陋,断保险丝的事经常发生,大学生血气方刚,叫嚷一阵发泄后换个课室也就过去了。 “隔壁又叫嚷了五分多钟,声音渐渐弱下去了。703课室的人终于感到不安了,因为703、704作为单独两间课室挤在楼角,若要过702或者705可是还要转过一大圈楼梯,所以每逢停电,704的人必定大部分都涌到703来的。而且这次吵乱比往常要持久得多,那些叫喊持续得有点奇怪。703里开始有些人窃窃私语,有两三个男生已经站起身准备过去看个究竟。 “正在这时,外面阳台传来两声闷响,大家相顾愕然,一个男生刚刚问得一句:“是什么声音啊?”外边又相继传来几声“咚咚”跟前两个一样闷沉,然后声音越来越多。703的人一时间都呆住了,而与此同时,隔壁课室的叫嚷声已经微弱到听不清了。所有人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704的人出事了! “只听下面传来一声尖叫,整栋大楼彻底大乱,703的人纷纷抢出门去,只见旁边课室一片静悄悄的已经没人了,一个长发女生正费力往阳台栏杆上爬想纵身往下跳。 几个男生拼命扑上去摁住了她,有懂医学的忙抓过她手把脉,却发现她手腕冰凉,脉搏也已经异常微弱,再看时,只见她目光散乱,显然没得救了。慌乱中,只听得那女生含含糊糊地说了四个字:‘出殡……棺材……’双目一闭,就此而去。 “最后连军队都出动了,才勉强平息了骚乱,但是楼下那许多具血淋淋的尸体却仍像噩梦一样刺激着人们的神经。703课室的人作为最近目击证人被全数传召去了。 702、701课室的人也都来了,原来他们曾在事发前听到过走廊上传来一阵隐隐约约漂浮不定的哀乐声和哭声,以为是艺术团排戏,也就没人去注意。 “后来统计,跳楼的共计一十八人,全部死亡,如果再加上最后没跳成的那个女生,共是十九人。当时正好一位著名建筑学家来校访问,一见一课便大吃一惊,问校长是谁建造的。校长莫名其妙,便详细相告。‘这真真是神经病!建筑界的败类!’那专家跺着脚说道:“这哪里是什么课室的布局,他给你们建的是一座灵堂建筑!”后来细细一查,果然是那位工程师为哀悼死去的女儿,偷偷将她的尸体埋在地基下,按照灵堂的布局建筑了一课。 “大错已经铸成,如何处理一课才是个棘手的问题。一课耗资上亿,时人称‘金子打造成的’,推倒它学校是万万不干的。正僵持不下时,来了一位高僧,登坛作法,用符咒将怨灵封于地下,一课才从此安宁。‘灵堂课室’的传说从此慢慢湮没无闻。这就是一课的课室排列和二课、三课完全不一样的原因所在。” 师姐说到这儿,展颜一笑道:“我奶奶当时就在703课室自修,讲起这个传说如数家珍,小时候常拿来吓我不要随便乱跑。——咿,你怎么了?” 小兰听她所讲那些人跳楼的场景,和王宏彬的死联系起来,完全对景,不由得全身瑟瑟发抖,又不能说实话,只好勉强笑道:“没……没什么,身上有点冷……我先回……回去了。” 事情比她想象的严重得多,天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再现集体跳楼故事,必须马上叫张剑锋回来商讨对策。小兰抬头望望天,月亮刚好被云遮住了半边,看看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一时有点犯难:宿舍肯定有人在,课室现在打死她也不去的,去哪里找一个静谧的地方通讯息呢?小兰想来想去,只有到这个学校的恋爱圣地——僻静的东湖小树林了,不过那附近的小岛怪吓人的,就这样犹犹豫豫,已经将近九点了。“反正孤岛红衣已经不在了,”小兰暗想,“没什么好怕的,就去那里吧。” 好不容易绕开那一对对缠绵的爱侣,小兰终于找到了一块僻静的石头坐下,左看右看确定没人,才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 “喂,我是小兰,张剑锋,你到了哪里了?” “上少林了。” “小清在哪里?还好吗?” “她在西面厢房,估计还活着。” “你在干什么呢?少林寺好玩么?”
张剑锋在那边握着手机哭笑不得道:“我在被窝里躺着呢,你想做少林弟子啊?问这么清楚?”小兰用几近蚊子哼哼的声音道:“不是,我已经打探清楚一课的事情了。”“真的?”张剑锋欢喜得从被窝里一跃而起:“快讲!” 正在这时,旁边传来一对恋人的声音,女的说:“喂,不是说没桥了谁都上不去吗?怎么那老槐树上好端端多出一圈绳子来了?”小兰正要讲“灵堂课室”的事,听到这话,全身一震,失声叫道:“圈绳?!”那头张剑锋正执笔准备记下传说来,听得一头雾水道:“什么全生?” 小兰还没来得及解释,东湖旁边已经一片尖叫声和奔跑声,混乱中听得有人说“岛上”,小兰忙回过头去一看,月亮恰好再次完全闪出了云翳,在明亮的月光照耀下,岛上正中央那棵老槐树上,赫然有一个随风轻轻摇晃的身影,原本的白色校服现在染得通红,就像从头上被人倒了一桶红油漆似的,半截无力的舌头搭在下巴上,两眼凸出大睁,死死地盯着小兰…… “喂喂!发生了什么事情?”张剑锋只听的话筒里面惊叫声此起彼伏,以为又见了出殡的队伍,忙大喊大叫,那头却毫无声息。“啪”,小兰手一松,手机从半空坠落到草地上。 慢慢睁开眼睛,小兰发现周围白晃晃的,唯独旁边坐着的张剑锋正瞪着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她,小兰“呀”的一声忙坐起来道:“我……你……”张剑锋道:“什么你你我我的,我听见不妥连夜赶乘飞机回来,有人说你晕在东湖边了。现在这里是医院,你这个笨蛋,王心军那么恐怖的尸体也见过了,难道还怕一个死人?弄到我以为你看见出殡的,搞得我一夜没睡!说!一课是怎么回事?”张剑锋噼里啪啦说完这一段话,才畅快了点,刚才他简直想一手掐死这个白白让他赶回来的家伙。 小兰茫然半晌,突然一把抓住张剑锋的手,含泪道:“孤……孤岛红衣和灵堂课室复活……”张剑锋见她刚才半晌不语,不像往常一样跳下床来打他,正思忖着是不是说得太重,见小兰忽而激动无比,语无伦次,知道事有异变,忙按她躺下道:“不急,慢慢说。”小兰遂将所有经过一五一十说了,虽然叙述得极为平淡,但是情节听起来仍然惊心动魄,张剑锋慢慢相信那天在东湖边的换了是他,说不定也会晕的,方才真是怪错她了。 小兰说完之后,见张剑锋脸色还白过她,不禁奇怪道:“我有说错什么了吗?” 小兰哪里知道,在孤岛上吊死的人不知是不是巧合,恰好是张剑锋为了探清王宏彬的事而去拜访的师兄。如果小兰说得都是真的,那么那张黄符的失落与孤岛红衣传说或许有莫大的关系,只是根据传说后来发展的脉络,两个应该都被高人禁锢了,为什么一瞬间一起复活?张剑锋心里一下涌起太多疑问,可是这些又如何能跟刚刚吓晕醒来的小兰讲?所以他只是笑笑说:“没什么,觉得挺可怕的。”小兰环顾四周:“怎么不见小清?”张剑锋道:“她困得不得了,我打发她去睡觉了。你也好好休息吧,什么红衣蓝衣的暂且不要想,天下一物克一物,总会有办法的。” 话虽然这样说,张剑锋的心里比小兰还要没底,本来想先查引魂灯的来历,现在又半路杀出一个孤岛红衣来,一时头绪纷繁复杂,不知从何下手。回到宿舍后他一点睡意也没有,满房间乱转。这时陈衷信敲门进来道:“张剑锋,有个老和尚找你。” “老和尚?”张剑锋莫明其妙地看着陈衷信,同时脑子里飞快的搜索着认识的几个老和尚,都是些老死不肯出山门的,会是谁来找他呢? 陈衷信见他站着不动,道:“你不是穷困到连化缘钱都给不起吧?”张剑锋一脚踹过去笑道:“不要乱说!请他上来吧!” “阿尼陀佛”,来人一见张剑锋,合掌便宣了声佛号。张剑锋见他挺老的,又不知是什么辈分,不敢乱叫,笑道:“大师是……”那老和尚笑道:“圣祖开天,成于九华,老衲法号悟真,施主,有缘了。”张剑锋听得此名号不由得全身一震,他曾多次听师父说过,九华山俗家弟子徐传释服从佛法号悟真的故事,他们同辈之间也经常谈论起这个不爱做方丈只爱四处云游的传奇人物。听说他法力极其高强,一路上斩妖除魔无数,谁知道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激动得张剑锋跨上一步,正准备行跪拜大礼,却被悟真大师抢先一步扶住了。 悟真大师笑道:“你我又不是师徒,再说这里俗人如何懂得法术界礼仪,没的叫他们当是在拜死人似的。这个大礼就免了吧。”张剑锋站起来毕恭毕敬地道:“是,不知大师有什么要弟子帮忙而亲临……”悟真大师不耐烦的打断道:“别和老和尚文绉绉的,你别学你师父那老正经的样,实在让人受不了。听说你这里两大传说一起重出江湖,老衲就跑过来看看热闹。如何?你那老不死的师父活得还好吧?”见说到师父,张剑锋先跪下道:“身子骨还好,就是弱些。”又起来答道:“如今这两大传说恐怕还没有几个人知晓,不过校园已经人心大乱了。弟子正没法处,恳请大师指点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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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27 18:26:08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第八章
悟真大师几十年没见孤星寒了,听他境况,知他心结仍在,不禁有点唏嘘,半天才回神道:“老衲也不和你这小子啰嗦了,直说吧,昨天我夜观天象,暗运罗盘,测出你这里冤气集结非常,如果没有料错,今晚岛上会再出人命。”张剑锋闻言吃了一惊:“还请大师慈悲,力施援手。”悟真大师笑道:“你不用拍我马屁。我这次来就是想邀你上那岛上看看鬼样,怎么杀人。倘若值得一玩呢,老衲就留下来,否则,无论你说什么好话,老衲都会走人的。”看他一口一句“老衲”的样子,张剑锋真是啼笑皆非,只好道:“是,全凭大师吩咐。” 当夜12点半,悟真大师准时候在男生宿舍外面,过了几分钟,才见一个人影艰难地从墙上翻下来,悟真大师凑上前去不耐烦的低声道:“身手怎么这么差?你师父没教过你轻功么?快点啦,时辰快到了!”张剑锋被他说得直翻白眼,正待辩解,已被悟真大师一把扯了去。 来到东湖边,张剑锋才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忙问道:“我们怎么上岛?”悟真大师瞪眼道:“当然是泅水过去!你以为我们的轻功能象达摩祖师那样一叶渡江吗?”“泅水?!”张剑锋一愣,悟真大师已经纵身跳进水中,张剑锋只好苦笑着也跟着跳下。 冬天的水冰冷彻骨,尽管深悉水性,张剑锋也因为冻得手脚麻木而喝了两口水。 等到挣扎着爬上岛去,却见悟真大师得意地抖出一个油包,低声笑道:“幸亏我带了换的衣服,不然冷死了。”张剑锋一听这话,真想一块石头扔过去,此刻自己只好哆嗦着默念内功口诀。 悟真大师换好衣服后,又掏出一个罗盘,张剑锋忙凑上去问:“那是什么?”悟真大师道:“妖气罗盘,用来指示冤气从哪里来,或许可以知道那冤魂的坟墓在哪里。”两人正小声说着话,妖气罗盘忽然有了反应,上面的指针滴溜溜的乱转,越转越快,张剑锋正想问这表示什么,抬头却见悟真大师两眼直勾勾地望着自己后方,他忙回头张望,借着微弱的月光,只见树丛深处,在粗大的树干间蓦地飘过一抹殷红。 张剑锋精神一振,忙和悟真大师伏好观察。 老槐树下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不多时泥土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冒出来,然后,很快的,一条绳子破土而出,窜到树枝上自动打了个结圈。然后便开始有节律地轻轻晃荡。与此同时,树影深处传来似有似无的吟哦声:“今年的白雪比什么时候都圣洁,今年的圣洁比什么时候都红艳……”半晌,一条鲜红的丝带从悟真大师和张剑锋眼前不远处缓缓飘过,槐树下的泥土又有了异动,一个黝黑的物体从翻开的泥土中缓缓升起。张剑锋左看右看看不清楚,正想探前身去,忽然一双白点亮了一下,张剑锋顿时倒抽一口冷气,原来那黑色的物体是一个人头,白点是他的一双眼白……一整具尸体在红色丝带的牵引下慢慢的将头颅套入那绳圈之中,当绳圈完全勒紧脖颈的那一霎那,红丝带蓦地绕到尸体头顶拂了一下,尸体头顶便猛地涌出源源的鲜血,遍布全身。最后,一具鲜红的死尸便开始在树枝上悠悠的晃荡……张剑锋开始有点想呕的感觉。 此时,红丝带犹如来时一般飘入树丛深处不见踪影。遮住尸体的树枝也自动向两边分开,这样,鲜红的尸体便完全暴露在外了。悟真大师扯了扯张剑锋的衣服,二人便又潜回了湖的彼岸。 二人爬上岸后,在校道旁的小树林中藏了起来。东湖边开始出现尖叫,想是有人发现尸体了。悟真大师竟然还带了第三套衣服,气得张剑锋几乎晕倒。待他换好衣服,二人便赶紧逃离东湖。到了一个安全而又隐秘的角落后,张剑锋才开口问道:“为何没有见到鬼大师就回去了?”悟真大师道:“那条红色丝带就是啊,那么大一条,谁说没看到?”张剑锋奇怪道:“但是鬼都是有形体的啊,怎么会只有一条丝带呢?”悟真大师赞许地点点头道:“不错,凡鬼都有一个形体,至于为什么这个例外,找个时间你不妨去问问那条丝带。”张剑锋先前还恭恭敬敬的聆听,听到后面一句顿时哭笑不得,只得再问道:“那大师的罗盘乱转又是怎么回事?”悟真大师肃容答道:“你没瞧出来吗?有一股冤气飘到这岛上来,跟丝带的冤气碰撞,并且剧烈摩擦,我的罗盘才会失灵,不知指向哪边好。”张剑锋忙问道:“那股冤气从哪里来的?”“灵堂课室那边!”张剑锋大吃一惊:“难道说……两大传说之间有联系?不可能啊,传说……”悟真大师骂道:“传说完全可信吗?它有时是胡扯八道,跟事实真相完全不符,想我当年平息冤鬼路时……”说到这里,突然闭口。张剑锋正听得有味,忙追问道:“冤什么?”悟真大师摆摆手道:“自己想!什么都我说得明明白白,你们这些后辈小生还磨练什么?好好努力,不要败了你师父的名声,他象你这般大时,可是号称‘道家第一弟子’呢!”师父这个响亮的名头张剑锋是听过的,忙笑道:“是,弟子怎么比得上师父?那么大师就是‘佛家第一弟子’咯?”悟真大师呆了一下,哈哈大笑道:“好好!果然还是后生可畏!好!好!”说着,将身一纵,已然远去。张剑锋急道:“这么好玩大师不留下来么?”远处传来悟真大师的声音:“太麻烦了,老衲没那么多时间和你玩,你好自为之吧!” 张剑锋正发愣,一阵风吹过,全身禁不住直打哆嗦,于是连忙爬回宿舍换了干衣服。这是东方已经发白,他估摸着睡不着觉了,索性坐在床上细细回想今天晚上的经历。 “今年的白雪比什么时候都圣洁,今年的圣洁比什么时候都红艳。”——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应该是这两句。按照瞬间现场的理论,不难解释这是她临死前的话语,但再以逻辑推论下去就疑点迭出了。这两句显然讲的是一种死亡的境况,如果她真的是自杀,重复的不应是杀人的场景,如果是先杀人后自杀,也不应该只重复杀人情节——总而言之,为何独独漏了她自杀的一段?难道其中另有隐情?还是她根本没有自杀? 灵堂课室和孤岛红衣分别属于两代人的恐怖传说,在年龄段上拉开一定差距,而且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应该没有什么关联才对,为何两股冤气会如此敌视但又不公开交战呢?灵堂课室的历史久远,冤气也比孤岛红衣大,却不肯与孤岛红衣斗,难道是想和孤岛红衣联手一起吞噬校园后再瓜分领地? 想到这里,张剑锋哑然失笑,前段时间《战国策》看多了,连合纵也想到了,鬼界那来这么多计策。这是他又想起悟真大师的话来:“传说可信的么?”传说既然不能全信,灵堂课室毕竟有资料残留下来,工程师又非寂寂无名之辈,好查;难办的是孤岛红衣这些野史故事,学生会那些为虎作伥的人所做的档案,恐怕更加颠倒黑白,不分是非。但是——疑点几乎全部集中在孤岛红衣上面啊! “入定啊?”张剑锋吓了一跳,只见一张俏脸在门口闪现,张剑锋白了一眼道:“小清大小姐,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小清笑嘻嘻的走进来道:“他们说你在参禅准备升仙了,叫我用美人计劝你回凡尘呢!——才刚我去看了小兰,她气色好了点,你怎么不去见她?”张剑锋有气无力道:“死不了,用不着天天去见,又不是什么绝世美女……嗯?美人计?”张剑锋突然闭口不言,然后盯着小清一副奸笑的面孔。小清打了个寒颤,结结巴巴道:“你……你想干什么?”
“听说——学生会主席暗恋你有半年了吧?”见张剑锋冷不防问出这一句,小清猛地醒悟,往后一退道:“少来!我小清顶天立地一巾帼英雄,绝对不会当现代貂蝉的!”张剑锋嘿嘿一笑:“那么,班里某某某同学暗恋你的事我也大公无私的捅出去咯?”小清惊问道:“某某某是谁?”“你自己清楚。”“你怎么会知道?”“因为我不是傻瓜。”“……” “什么?小清来找我?”任伟当场呆住了,他暗恋小清已有段时日,搞到大半个校园都知道了,叫明恋都不为过。本想凭着学生会主席这个响亮的名头会得到她的青睐,谁知小清连一个正眼都没给过他。怎么这会儿小清会主动来寻他呢?旁边的人推了他一把:“主席,天降之喜啊,还不快去迎进来斟茶递水?” 一句话提醒了任伟,忙把脸笑成一朵花似的迎了出去。小清站在走廊里正咬牙切齿地暗骂:“死张剑锋,我以后非报今天这个仇不可!”忽见一武大郎引出来满脸笑容道:“小清,快进来,走廊里风大,小心着凉了。来来,屋里……”小清截断道:“我要查阅学生会档案。”任伟愣道:“什么时候的档案?”“全部。” 小清挥汗如雨的在发黄的卷宗中左翻右看,一边口里急急地嘟哝:“怎么会没有的?不可能啊……”任伟在一旁看着实在不忍心,凑上去柔声道:“你要找什么,我来帮你。”小清眼皮都不抬道:“学校以前不是吊死过一个全身红的女孩子吗?为什么没有记载?”任伟脸色一变,警觉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学校对此讳莫如深,凡公开谈论的除了会被警告,还……”小清脾气上来,大吼道:“为什么没有记载!!”任伟一吓,战战兢兢道:“当年……学生会是有过记载的,后来不知怎的全部给警察局强制没收了。” “警察局?”张剑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倚在床上的小兰见小清气得脸色青白的样子,想笑又拼命憋住。小清心里道:“好,这会儿弄到警察局去了,我看你有什么鬼主意。”却听张剑锋笑道:“这就更好办了,小兰啊,你王昭君是否该出塞了?” 小兰的脸顿时变得比小清还白:“他未必肯买我们的帐!”张剑锋冷笑道:“他不肯?他有一条人命的把柄握在我们手里呢。” 果然,警察局长听说张剑锋和小兰来访,就像犯了伤寒病一样,脸上忽青忽白呼吸急促不定。旁边的值班警察见他沉默不语,讨好的上前道:“要不要我打发他们走?”局长那肥硕的屁股已经离了椅子,胆战心惊道:“就说我不在,你好生把他们哄走。”话音刚落,外面传来张剑锋大叫大嚷的声音:“我们是代表李庄同学向局长大人致谢来的,你们拦我做什么?”局长顿时一屁股跌回椅子里,咬咬牙道:“叫……叫他们进来。” 张剑锋笑吟吟的跨进办公室,等小兰进来后又顺手把们一关,“砰”的一声吓得局长浑身一颤。又听张剑锋对他笑道:“自上次杀人案一别,数十日不见,大人风采胜昔,可喜可贺!”局长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道:“小孩子年轻气盛,锋芒毕露,也是难怪的。不过鹿死谁手,这里面的利害你们晓得么?”张剑锋拉过一张椅子让小兰坐了,自己才缓缓的坐下道:“晓得晓得,所以这只肥鹿我们也不敢要,就让给局长大人好了。只不过——我们两手空空也不大好,起码得有只小白兔吧?”小兰见他们突然打起禅语,一头雾水,不禁转头看着张剑锋。 局长两只小眼睛翻了几翻,黠笑道:“不知我这局里是否有这样的小白兔?”张剑锋接口道:“有的,有的。你们局在几十年前好像很喜欢到处抄家,我们学校也被抄过一回吧?”局长脸色大变,一双冷眼紧紧地盯着张剑锋和小兰两人,一字一句道:“两位是狮子张大口啊,这只兔子太肥了,只怕一头鹿也抵不过呢!”张剑锋心中暗暗诧异,这件事已经过去许多年了,为什么一提起它,那些知道内情的人都会神情剧变?莫非这件事当年太过轰动离奇?他望了望在旁边惊异不语的小兰,沉吟了一会儿,气定神闲道:“可它毕竟只是只兔子,不是鹿。我们不敢强人所难,兔子与鹿不可兼得,孰取孰弃,大人您自己掂量吧。” 局长心中一跳,自己心中最着紧的当然是头上乌纱,这毛头小伙子想是揪准了这一点,而且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搞不好就翻在这条小阴沟里了。想着想着,他又满脸堆下笑来道:“那倒是,鹿毕竟比兔子值。但是……”他突然把声音压低到极其微弱的程度,凑前对二人道:“这是本局一号绝密档案,如果不小心泄露出去,不要说兔子,连人头也飞掉啦。”小兰也低语道:“一号绝密档案是关于……”局长接口道:“经议会讨论决定永不揭露的疑案惨案,用金箔盒子装好,上面有总统的亲笔封印,。”张剑锋道:“那我们怎么打开?”局长道:“当然不是从封印处下手,我们撬没有封印的另一面,然后再悄悄地小心地恢复原状就行了。” 看着警察局长那娴熟的动作,张剑锋真怀疑这位大人究竟是小偷还是警察。随着盒子发出轻微的一响,终于大功告成了。局长擦擦汗,却用手紧紧的压住那盒子,注视着二人道:“你们信鬼吗?”张剑锋没防备他突兀的问出这句话来,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那局长仍然用手压住盒子,认真地望着二人,又问道:“你们信鬼吗?”见张剑锋和小兰只是面面相觑,继续道:“我是信的,关于只流传在警察界的一个秘密传说:这金箔盒子里,工装有三个秘案,情节均是惨不忍睹;不仅如此,传说这些档案很邪,看了的人轻则从此疯疯癫癫,重则自杀他杀的都有。所以不要说动这个盒子,平时连这个房间都没人敢进来的。”张剑锋觉得好笑道:“你们这个传说有没有根据的?”“有的,”局长严肃的点头道,“不信你可以去问你们学校的老教授,当年有份参与记载此事的学生会干事和老师以及当时局里的人,除了几个还在精神病院隔离治疗外,没有一个活得过五年。那几个发疯口里还只嚷嚷着一句话——什么‘今天,让你重温你当年种下的恶果’——怪可怕的。” 张剑锋身体微微一颤,马上又恢复了镇定,走上去按住盒子道:“行了,你出去吧,这只兔子我们自己逮。”局长听到这句话,象获赦一般忙不迭的溜了出去。小兰语音发颤道:“看他说得活灵活现的,这个传说要是真的,你还打不打开呢?”张剑锋道:“当然打开,不尽快找出源头,灵堂课室和孤岛红衣的噩梦就不会停止,说不定他们下一个猎物就是你我。我身为道家弟子,深受师父教诲,驱邪降妖,本分之事。我是不会逃的,你呢?”一席话说得小兰低下了头,幽幽道:“你要怎样,我就怎样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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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27 18:27:05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第九章
张剑锋却先不打开盒子,拿起来左右端详一番,末了又放在耳边仔细倾听了一会儿,才对旁边看得莫名其妙的小兰道:“你是处女么?”小兰霎时羞得满面通红,狠狠地盯了张剑锋一眼:“色狼,管你什么事?”张剑锋道;“看你这保守的母夜叉应该是,借你一只手来。”不由分说抓起小兰的左手,一口含住食指。“呀!”小兰一声惊叫,原来张剑锋用牙齿咬破了她的食指。她又惊又怒,正想扬掌打去,张剑锋忙格住正色道:“那局长说的是真的,你听——”遂把盒子贴近小兰耳朵,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咿咿呜呜”的痛苦呻吟。张剑锋又拿开盒子道:“这盒子之所以具有致人疯癫和死亡的魔力,是因为里面附有怨灵。盒子一开,怨灵就会吸取人的精血。我现在正准备用处男处女之血镇住怨灵,才能打开盒子。”说完也咬破自己食指,挤出豆大一滴血来,和小兰的那一滴慢慢融在一起,形成晶莹圆润的血珠,透过印记处渗入盒内。盒子里蓦地传来“呀哇”一声怪叫,白眼从边际缝隙处袅袅升起。小兰无比惊异地看向张剑锋道:“你会是处……”话未说完,早被张剑锋猛敲一记响头:“我若破戒,早被师父一脚踢出终南山山门了!” 待白烟散尽,张剑锋缓缓打开盒子。一张白纸下便是三叠厚厚的卷宗。张剑锋先捡起那张白纸观看,只见上面用油墨印刷着几行模糊的文字: 1972年由议会第四十七次全席会议全票通过,决议如下: 此三大悬案,内含世人不解之玄机,里附万载不复之恶魂,逝者已矣,为免祸及子孙,特制金箔盒一只,永世钤束,不使复观。并诫及后人,火印一破,恶灵即出,邪气将溢,惨事重现——打开之人永堕黑色奈何之血!” 下面赫然是议会及总统的大印,小兰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忙问张剑锋道:“黑色奈何之血是什么?”张剑锋道:“地狱中有三座桥——金桥、银桥、奈何桥。其中奈何桥下是一条血河,传说血河分两层,上层滔天殷红,下层恶臭乌墨。不过此传说法术界至今尚无印证。”小兰忽的心中一动,“黑色奈何”?这个名字似曾相识,不由心底隐隐泛起不祥之感,恍惚间却听张剑锋在一旁弹着那张纸道:“72年的议会真不知是做什么的,连未经确实之谈也信!” 小兰只觉胸口很不舒服,竟不愿再去看那白纸一眼,伸手从盒里拿出一卷档案来,只见牛皮纸上四个大字写的分明:“灵堂课室”。张剑锋欢呼一声,立即丢掉白纸,抢过那档案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一趟来得真是值。”小兰却在一旁淡淡地问道:“灵堂课室也是谜案吗?”张剑锋一愣,才觉无以对答。小兰轻轻揭去封皮,密密麻麻几十页档案看下去。两人的心就象掉进了无底深渊。  ※※※ 方韬是哈佛大学建筑工程系的博士,40岁时携夫人吉莉丝回国定居。谁料吉莉丝过不得中国的生活,两人日渐摩擦,不过三年她便与方韬离婚独自回美国去了,留下一子方玮和一女方滢,其中方玮还在剑桥大学攻读工程科目。方韬自从夫人离心之后,刺激过深,性格越来越孤僻,幸得有女儿方滢陪伴,时时解劝。 方滢生性娴雅文静,深得方韬喜爱。她见老父终日闷闷不乐,竟抱定了终身不嫁的志愿,天天只是陪伴父亲四处周游散心。一日到了某所大学处,方滢见此处衔山抱水,风景极美,非常喜欢,便决定和老父留下小住几日。 这天,方滢习惯地到学校的独立琴房想要练练钢琴。而十五分钟后,琴房忽然起火,当时正刮大风,火势猛烈,抢救不及,方滢竟活活烧死在钢琴边,可怜一缕芳魂从此消逝。 得知飞来横祸,方韬悲痛欲绝,方玮马上从英国飞回协助处理后事。方玮见那间单人练琴房在一个小岛上,四面环水,只有一座小桥可通,而且有数名仆人跟从方滢而去,外人很难接近,便怀疑是当时跟去的仆人不妥。于是他叫齐方家所有仆人,在大堂里当面询问。 “各位在方家也干了不少年头了,”方玮把父亲扶到藤椅上坐好,朗朗开口道,“我自认方家一向待你们不薄!”说着,他叹了口气,继续道:“滢妹死了,而她死得这样不明不白的,我想就算在黄泉路上她也走得不甘心。因此我们有义务找出凶手来为她报仇!” 仆人们面面相觑,不知方玮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方家的老管家连忙上前应道:“我们已经尽力发动大家帮忙寻找线索了。”“那找到没有?”“因为火太大,现场烧得都是灰,所以……”方玮“哼”了一声道:“找不到是么?我早料到了,你们若查得到什么才真的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管家一愣,忙陪笑道:“老奴不明白,请少爷明示。” “我当然会明示!”方玮冷冷的眼光扫过整个大堂,沉声道:“出事的当天,有好几个仆人守候在琴房外,外来人根本就进不了,我看凶手就在你们这些之中!”方玮突然把声音提高了八度,指着前排一个仆人吼道:“就是你,金发,丧心病狂地杀死了小姐!” 那个叫做金发的青年先是吓得目瞪口呆,继而“扑通”跪下去叫道:“我没有,冤枉啊,我一直都没有接近小姐,我真的没有啊,请少爷明察!”方韬颤颤巍巍的开口道:“你……玮儿,你可有证据?”方玮冷冷一笑:“我当然有证据,金发,你是第一个向老爷报告噩耗的人,你敢不敢当众把当日对老爷说的话重复一遍 金发挺胸大声说道:“有何不敢?出事后,我就急忙跑去跟老爷说:‘坏事了! 小姐被火烧死了!……”“打住!”方玮疾言厉色道:“练琴房着火,但滢儿未必就当场烧死了,你当时怎么知道小姐已经死了的?说啊?!根本就是你做贼心虚,露出口风,还不承认?!”金发一呆,半晌不作声。 正在这时,老管家上前道:“少爷,这是你却怪错了金发,当时如果换作是我,也会这么说的。”方玮一惊道:“这话怎么说?”管家泣道:“是我擅作主张叫他们瞒住老爷的,哪里有什么真凶,小姐是自己愿意烧死的……”方韬听得须发倒竖,把拐杖往地上狠狠一拄,颤抖着声音道:“你们胡……胡说!滢儿怎么会……愿意??” 管家老泪纵横道:“老爷,这件事我也一直思想不明白啊。当日练琴房着火时,我也在场,一边招呼人救火,一边准备亲自带人冲进去救小姐出来。谁知就在那个时候,我们看见小姐穿着一身稀奇古怪的衣服,手上捧着一个长条形的东西慢慢走向那着火的房子,我当时大喜过望,也没想到小姐怎么会在外边,只是喊着让小姐快些过桥到安全的地方去。可是小姐充耳不闻,竟就这样走进着火的大门里,一会儿不见了踪影。我和其他人都大吃一惊,正想抢进去,房子却正好在这时候塌了下来,小姐自然没有活下来了。” 方玮怒斥道:“你胡说!滢妹怎么会想不开,什么稀奇古怪的衣服?分明是你们这些人乱编了来糊弄我们的!”管家忙跪前一步道:“我对方家忠心耿耿,不信少爷可以盘问当日的仆人,他们都是看见的,如有半点不合,我甘受任何处罚。”方韬木然道:“什么样的衣服?”管家回想道:“周围的飞灰很大,又有浓烟,只依稀可见小姐穿的是一间下摆很宽很长的拖地长裙,头上还梳着高高的发髻,好像还插着簪子。”方玮刚想驳斥,方韬摆摆手制止了,对管家道:“你们记住,今天所说的话不可再对第二个人提起。玮儿,你替我应付那些烦人的警察记者。你们都退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方玮虽然不服,但见方韬面色凝重,也只好闭口退出去了。
方滢死于意外火灾自然成为各大报纸的头条新闻,方家上下对此事一律保持缄默,方韬更是一个人自锁在书房里,没有出过一步房门,除了吩咐人小心收集方滢的骨灰之外,大部分除了睡觉就是望着红木书柜里的书发呆。五个月之后,又一条消息轰动了媒体,深受丧女之痛的方韬竟反常地毅然接下了承建规划这所大学第一课室大楼的工程,并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其中。 方玮得知这个消息吓了一跳,赶忙放下手中的工作,来到方韬书房时,却见管家在一旁侍立,而方韬正在细细量度着书桌上一张图纸。他见方玮进来,点点头道:“正好,玮儿,我有话要跟你说,你先把门关上。”方玮依言关门,走过去。方韬道:“玮儿,你在英国也学了几年,过来看看这张一课设计图怎样?”方玮笑道:“儿子哪里敢评点父亲呢?”一边接过来看,不多时,脸色却已开始发白,半晌放下图纸,以一种惊惧的眼神望着父亲讷讷道:“这个……”方韬淡淡道:“但说无妨。”方玮道:“儿子才疏学浅,不过这栋楼的设计好象不太符合课室布局,反而象……”方韬微笑道:“象什么?”方玮见父亲没有怒意,才鼓起勇气道:“象灵堂。”话一出口,,管家不禁惊叫出声。 方韬哈哈大笑道:“不错,我设计的不是象灵堂,根本就是灵堂!我苦苦想了五个月,终于想通了。滢儿她毕竟还是恨我的,恨我逼走了她的母亲,所以她离开我是注定要发生的,是我太对不起她!她不是很喜欢这里吗?所以我要亲手建造一个灵堂课室给她,把她的骨灰混入混凝土中,这样她就可以世世代代受书香之气熏陶而成神的。哈哈……”管家骇然道:“老爷你悲痛过度了!”方玮道:“可他们未必肯……”方韬敛了笑容冷冷道:“你放心,外面那些蠢人只会奉迎我,我不说你不说他不说,只有天知道这不是课室,而是灵堂。” 灵堂课室在一年半后如期竣工,方韬没有参加落成典礼,由其子方玮代为剪彩。待欢庆的人群散去,夜深人静时,身体虚弱的方韬才挣扎着下床,叫来方玮和管家道:“趁这时候,我们去灵堂好好拜祭一下滢儿。”方玮和管家知他脾气倔强,也不敢深劝,只得扶着步履蹒跚的方韬来到了一课。 望着这座凝聚自己心血爱恨的杰出建筑,方韬禁不住感慨万分。三人爬上七楼后,方韬吩咐管家摆了香案,亲自捧着三柱香拜祝道:“滢儿,我知道你恨我,如果你现在原谅为父,接受这座灵堂,就显显灵给我看吧。我好想你啊,滢儿!”说着恭敬地插在香坛中,远方突然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哀乐声和哭声,似从楼下而来,并一步步地向七楼进发,管家大叫一声:“真显灵了!”继而吓得蜷缩在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方韬先吃了一惊,然后发疯似地向楼梯跑去,只踉跄地跑了两步便摔倒了,忙又扎挣着抬头,满脸泪痕的道:“滢儿,你来见我了吗?我的好滢儿啊!”方玮忙搀起老父,厉声道:“谁?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说着,竟也愣住了。 因为这时,一群奇怪装束的人已经慢慢的从楼梯上走出来,他们都带着顶尖尖的帽子,穿着长长的垂地白袍,目光呆滞,两人一排缓步前进。最前的两个人手里提着两个白纸灯笼,后面几个举着招魂幡,也有散纸钱的,也有抬着很多纸人纸屋的过去。 然后是十六人抬着一具覆着黄丝缎的棺椁,在方韬三人面前肃然而过。方玮惊慌失措地往后望去,只见在三个披麻戴孝的家人之后,正跟着风姿绰约的方滢,款款而来。 方滢的装扮更是奇怪,身上还穿着出事那天的淡蓝碎花裙,头上却梳了个高高的云髻,一如屋子着火时走进去的模样,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方韬三人,慢慢的走近。方韬哑声道:“滢儿,你是来看我吗?”方滢的眼神中透出沉沉的冷意,抬起右手指着方玮一字一句道:“为——了——江——山,你——放——弃——了——我,不——可——饶——恕!”她的声音飘缈不定,透着一种无比阴森的意味。 方韬正在奇怪她在说什么,方玮已经吓得连滚带爬地向后爬去,一边哭道:“我本来不想这样做的,放过我吧,妹妹!我是一个小人,小人不值得杀的,我卑鄙,我无耻,我下流……”他只管絮絮叨叨下去,方韬却已恍然大悟,指着方玮怒不成声道:“原来是你这个畜牲!”方滢缓缓张开右手,对着仓皇的方玮轻声道:“今天,要你与我一起享受悲愤的快乐……”方玮全身忽然起了熊熊烈火,惨叫几声过后,地上居然连灰也不剩一点。 方韬毫不理会方玮的惨死,两眼哀求地望着方滢道:“滢儿,你认得我了吗?我是你的父亲啊,滢儿!”管家畏畏缩缩的扯住方韬道:“老爷,不能上前啊。”方滢两眼平视前方,象没有听到方韬的哀告一样,冷若冰霜的随着哀丧队伍飘然而去,直到了相当远的地方才见她转过身来,眼中泪光闪烁地望着方韬,身影随着浓雾渐渐消失,哀乐和号哭声至此也嘎然而止。 方韬望着女儿离去的方向木然半晌,忽然长笑三声:“灵堂,课室,到头来真的成为了灵堂课室!”身子往旁边一歪,已然撒手人寰了。当时名声显赫的方氏家族不久也就归于消亡。 后来查明方玮听说方滢终身不嫁,竟担心她想争夺遗产,丧心病狂之下,悄悄潜回国内,利用自己对建筑的研究在练琴房秘放了一颗小型炸药,精心的设计使得爆炸声减低到最小,而练琴房内部着火的同时破坏了房屋结构,起火不到一分钟即会发生坍塌。只要方滢进了琴房,便必死无疑。至于方玮如何放置炸药及如何探明琴房构造,无法查证。 (以上资料由老管家口述,刑事办公室记录并整理)  ※※※ 这一大段材料看得张剑锋和小兰两人张口结舌,张剑锋道:“王宏彬提过一次服装问题,这里又多次提到,看来服装方面果然有些蹊跷。据我所知,再隆重的出殡也不至于穿什么白袍和拖地长裙,难道这些稀奇古怪的衣服有什么特别的暗示?”说着,看了一眼正在沉思的小兰道:“你再想什么呢?”小兰道:“我在想方滢。这个女人从大火烧起后就没正常过——且不说他两次奇异装束,单就她在一课上对他哥哥说的话就叫人捉摸不透。”张剑锋奇道:“你说的是……”小兰道:“他哥哥是为了争夺遗产才把她烧死的,可她口口声声说什么‘为了江山’‘你放弃了我’——这里他不仅把遗产说成江山,而且说话的语气也迥异于兄妹之语。他哥哥不过是想获得全部遗产,说什么放弃不放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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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张剑锋皱眉道:“是啊,难道她那句话另有所指?而且,现在最麻烦的不是这个,王宏彬是在七楼遇难,方韬也是在七楼见到方滢,这说明整个灵堂课室的轴心是在七楼。传说之所以复活很可能是因为封锁的结界出现裂痕。可是根据资料判断,结界并不在七楼,而是在一扇不知什么的石门处。我正想它们之间的冤气是怎么实现相通乃至合为一体的呢?”小兰道:“怎么见得?”张剑锋解释道:“引魂灯将王宏彬的魂魄摄去,并以此要挟打开石门。灵堂课室的冤力巨大,却迟迟无法像当年集体跳楼那样大规模作祟,种种迹象都表明灵堂课室的封印还未完全解开,它无法依靠自身力量冲破,只好借助另外的力量,所以它尽管仇视孤岛红衣,却不敢与之相持。我想着应该就是灵堂课室难以镇压的原因了——冤鬼易降,根基难找。” 小兰瞄了一眼张剑锋道:“我躺在病床上时没见你这么高谈阔论的,怎么到了这里就能叽里呱啦出一大堆来?”张剑锋笑道:“是刚才看资料时豁然想通的,现在算起来灵堂课室可以总结为三大谜题。”小兰莞尔道:“其实我说的那个算不上什么谜题。对了,有一种可能我们不能忽略了,虽然方玮放置了炸药,但如果当天事有巧合,方滢不是死在方玮手下呢?” 小兰虽然淡淡说来,张剑锋吃惊的全身发麻,事有巧合?巧合?正待发问,小兰已经拿了第二卷档案出来,卷宗的封面上清清楚楚写着:“孤岛红衣”。和“灵堂课室”卷宗比起来真是有点天壤之别,这份才薄薄三页纸。张剑锋接过来嘟囔道:“这么少,记了什么啊?” 第一张是当时案情调查表: 死者姓名:梁花性别:女年龄:20 死亡地点:××大学东湖湖心岛老槐树 死亡方式:上吊自杀 死亡原因:不明 尸体状况:重度窒息,头顶为某种圆形利器凿穿,伤口呈正圆形;体内鲜血通过心脏和支气管上运至脑部,以每秒100毫升的速度匀速流出,脑浆完好。 鲜血溢出原因:不明 圆形利器:不明 个人资料:不明 自杀动机:不明 案发情况:其亲生三岁妹妹被掐死,头颅毁损,男朋友被捅死,胸口有一把长约三寸的匕首,经证实,是梁花生前买的。买匕首动机不明。两死者另案处理。 疑点:死者生前正在选修《大学民谣课程》,经常在图书馆查阅一本已经没有封皮的老书,上面记载了搜集来的本校的神秘民谣歌谣,其中一张有死者亲笔的详细批注。据死者同学称,她生前最后一晚回到宿舍,手上所拿正是那本老书。歌谣含义:不明 张剑锋不满道:“写了等于没写,这么多‘不明’,这种调查表我写一千份都有。”翻过第二页,原来是那首歌谣的复印件,虽然当时印刷水平低下,但由于保存完好,仍十分清晰。纸上用几何抽象的方法画了五匹马,圆形代表马的头,长方形代表身体,下面再添两条长短不一的斜线代表马在奔跑,手法十分拙劣,画得歪歪扭扭,显然是生手随手画出来的。下面的歌谣也是手抄,字迹却十分清秀: 跑马地上马儿欢,金龟须向探花传。 不见前人捧香进,唯有八仙过海返。 在“金龟”下面有两个字:“难解。”最后一句被划了个圈,旁边又有两个字:“重要”,下面是两行蝇头小字,这些字写法又与上面不同,显然是死者所书:“世人皆道须先传金龟于探花,孰不知反其道而行之方为正理也。” 张剑锋看看小兰:“你懂这意思吗?”小兰摇摇头。张剑锋道:“‘世人皆道须先传金龟于探花’诗句的意思是这样啊。‘反其道而行之’,怎么反?把探花传给金龟?”小兰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不要乱猜,既然有画我想是针对跑马地上的具体事物来说的。你不妨先看看最后一页说什么再来发你的议论不迟。”张剑锋依言翻开最后一页,却是一幅大彩照。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一双眼睛流露出刚毅的眼神,瓜子脸儿稍稍向下俯着,一个清新俏丽的女孩形象凸显在照片上。 见张剑锋只是望着照片发呆,小兰毫不留情地狠狠捅了一下道:“请不要在别的女生面前过分暴露你的本性,幸亏是我,别人早给吓跑了。不过,我个人意见来说,方滢要比梁花漂亮一万倍,怎么没见你发呆?”张剑锋痛得“哎哟”一声,方才醒悟过来,忙解释道:“不是,我看她的眼神特别熟识,好象在那里见过似的。”小兰嘲道:“喜欢她就喜欢她,男子汉大丈夫,这样也不敢说出来吗?”一面看那盒子里还有最后一份卷宗,上面写的是“孙氏一家十二口灭门案”,小兰刚想伸手去拿,张剑锋手腕一转,架住她的手道:“那份不关我们的事,你去拿它干什么?”小兰道:“盒子好辛苦才打开,不看白不看,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张剑锋沉声道:“不要动它,我所说的盒子里的怨灵就是藏身在这个卷宗里。”小兰悚然缩手,畏惧地看着这最后一份卷宗,封面上铺满了厚厚的细细的灰尘,静静地躺在盒子的最底部,唯有那“孙氏一家十二口灭门案”几个字不知为什么还显得特别清晰,仿佛在昭告着这是一份世人莫解的难雪沉冤。 小兰突然一把紧紧抓住了张剑锋的手,张剑锋一惊叫道:“你做什么?”小兰的眼睛紧紧盯着盒子里,颤声说道:“我——我好象听到了卷宗里有人在——说话。” 张剑锋几乎难以置信:“什么?你听得见怨灵的话?它说什么?”小兰茫然地摇摇头:“它说了好多好多,可是很多我听不懂,它好象在说它存在很痛苦,付出的代价太巨大——”“啪哒”一声张剑锋已经猛然把盒子关上了。小兰吓了一跳,随后惊异地望向张剑锋。张剑锋将螺丝推入关节,平静地说道:“所有的冤鬼都是自愿留在世上的,没有人强逼它,同样的道理,要想超度进入轮回也必须靠它自己,别人帮不了它。痛苦是对它心中仇恨不消的代价,不值得去怜悯。你刚才被怨灵迷惑了。” 小兰吓得不敢再看那盒子,回头却见“灵堂课室”和“孤岛红衣”两卷仍然放在桌面上,忙拉住张剑锋道:“弄错了弄错了,这两卷还没有放进去呢。”张剑锋道:“没有弄错,这两卷我要带出去。这么多资料你记得了?”小兰惊疑道:“你不怕那局长发现?”张剑锋笑道:“他连这个房间都不敢进,怎么会发现得了?待会儿装进你的书包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
警察局长见他们二人出来,总算松了一口气,问道:“如何?”小兰刚想答话,张剑锋忙抢着道:“还好,只略看了些,后来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跑出来了,幸亏我们眼明手快先一步把盒子盖上,已经恢复原貌放在那里。”局长听了,搓搓手道:“恢复就好,恢复就好。”看他的样子,一辈子也不想进那种鬼地方去了。 回到学校,小清在张剑锋的宿舍里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一见二人回来,忙迎上去问道:“怎样?有什么新的进展吗?”小兰从书包里掏出那两卷资料给小清看:“背死我了,他倒狡猾,两手空空而来,空空而去。“张剑锋努着嘴道:“男孩子背书包不好看。”小兰不客气地回道:“女孩子背书包就很好看吗?” 正在两人斗嘴之间,小清匆匆看完了两份档案,摇摇头叹道:“又是两出‘红颜薄命’的故事,你们怎么看呢?”小兰遂把发现的疑点一一说了。小清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笑道:“这些固然重要,但据我看来,最根本的疑点你们还未抓到。”张剑锋不服气道:“是什么?我倒要听听。”小青道:“‘灵堂课室’和‘孤岛红衣’同时复活,是一个巧合;两股怨气一起产生并且在孤岛上发生剧烈摩擦,这又是一个巧合;还有,卷入‘灵堂课室’的人却为‘孤岛红衣’所杀。太多的巧合碰在一起就不再是巧合了。你们难道不觉得,‘灵堂课室’和‘孤岛红衣’两者之间不应该毫无关联吗?” “对了”,张剑锋“霍”的一声站起来,在宿舍里烦躁地走了两圈道:“经你这么一提,我又想起来了。还记得我去拜访的那个师兄吗?又一次我去他那里玩,不经意凭窗远眺,才发现他这间宿舍正处夹角,从教学楼和实验楼的缝隙中恰好看得到一课的顶部。”小兰不解道:“这又说明什么?”小清代答道:“说明晚上‘灵堂课室’作祟时,他那间宿舍是处于怨气范围内的。”张剑锋把玩着手上的资料,叹道:“事实早就清楚啦。没有‘灵堂课室’就没有‘孤岛红衣’,‘孤岛红衣’是‘灵堂课室’衍生的悲剧,是由‘灵堂课室’启动的,两代传说其实是一回事。早在二十多年前,梁花就已经发现‘灵堂课室’的秘密了。”辗辗转转数天,竟得出这么一个惊人的结论,三人面对的局势比任何一个传说兴旺的时代还要严峻还要血腥。一瞬间,整个宿舍陷入了一片死沉的寂静中。 半晌,小兰打破僵局道:“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梁花一定要穿得一身红去自杀?为什么她要先杀死她的妹妹和男友?这些行为都不能说明她的死缘于对‘灵堂课室’的仇恨。”张剑锋道:“或许她有什么难言的隐衷,不得已而为之。”小清道:“不用猜了,所有的谜其实都归结于一点。从表明看来,‘灵堂课室’比‘孤岛红衣’的资料多,似乎容易调查,但实际上头绪纷繁复杂,线索凌乱,而且年代较为久远,‘孤岛红衣’只有一个谜题,就是那画和歌谣,说不定答案中还包括有‘灵堂课室’信息。我的意思是先查‘孤岛红衣’。”张剑锋赞叹道:“真不愧是女中诸葛,我举双手赞成。大家分头行动吧,小清你再去学生会打探,小兰去图书馆。”小清犹豫了一下,问道:“‘灵堂课室’方面?”张剑锋沉吟一会儿道:“不用怕,现在‘灵堂课室’忙着和‘孤岛红衣’斗,况且它的怨气远远没有当初兴旺时那么强大,应该不会对我们的行动造成太大的阻碍。我现在只是怕它们再杀人,局势越乱,对我们越没好处,学校阳气一旦下降到一定低点,恐怕两大传说冲破法术桎梏的时间缩短,反正我们尽快就是了。”小兰疑惑道:“且慢!好像你没有事做呢?”张剑锋瞪她一眼道:“谁说没有?我上终南山。”小清在一旁咕哝道:“又上终南山?不知道是真的请教,还是去游山玩水呢?”张剑锋条件反射飞了一个杯子出去,小兰大叫道:“不要学我!” 早晨的终南山被一层薄纱笼罩着,所有的青翠都在朦胧中向四面八方扩散。张剑锋一路赏玩,早到了全真观。两个守门的小道士见是他来,忙迎上去施礼道:“师父昨晚算得大师兄会来,所以先吩咐我等命大师兄在院中暂侯着,待师父收功出关后再行拜见。”张剑锋奇怪道:“师父今个儿怎么了?他从来不在早上静坐的啊。”小道士道:“我们也不清楚,师父今天早上接到一封由加拿大寄来的信后,脸色越发难看,之后就吩咐收拾屋子要静坐。” 加拿大?张剑锋纳闷不已,又不敢违抗师命,在大院中随意乱逛,看了一回白鹤剔翎,正百无聊赖之间,正中静室的大门突然打开了,里面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剑锋,你来了?进来说话罢。”张剑锋忙进去,只见里面尚且白烟弥漫,孤星寒的脸色仍然略见苍白,张剑锋行下拜师礼,一瞥眼却见几上搁着一封撕开的信,上面第三行用娟秀字迹写着:“陈星寒亲启”。陈星寒似乎是师父出家前用的俗家名字,正自惦掇着,只听孤星寒口中吟道:“竹园小径独徘徊,昔日樱花为谁开?旧时的事一涌上来,不免有些心烦意乱,你那边的事体如何了?” 张剑锋本来是想旁敲侧击一下信的事,可是孤星寒快他一步封死了话题,只好在蒲团上坐下,将探得各项原委慢慢说了,末了又道:“弟子无能,事情依旧十分棘手。”孤星寒微笑道:“那两个小姑娘真能干,这么快就找出了眉目,这样只要能解开‘孤岛红衣’之谜,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了,谈何棘手呢?”张剑锋道:“师父不觉得这么复杂的因果联系,找到解谜的钥匙却这么一帆风顺,这个过程本身已经存在问题了?况且引魂灯的降服方法尚无着落,红衣女鬼为何不见形体都让弟子头痛不已。”孤星寒沉吟道:“凡鬼皆有形体,无体者不称之为鬼,亦不能为鬼。”孤星寒背的正是法术界最具权威的分辨是否鬼魄的原则论述,张剑锋听了,不由心中一动,心中似乎隐隐有所悟。正想着,外面突然一阵喧闹声,似乎有人打斗。师徒对望一眼,均有异色。 孤星寒素爱清静,不禁皱皱眉头道:“剑锋,出去看看。”话音刚落,外边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道:“六祖说: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心不静,你打坐多少天也是没用的。”孤星寒忙开了门,笑语吟吟地迎出去道:“悟真,我们可有十几年不见了吧?”来人正是悟真大师,他见孤星寒穿着一套云服素色丝绦道袍,头戴一顶星月清气冠,面白气弱,早已没了当年那种玉树临风的神态,不禁感伤道:“何苦来,我都看开了,都说情伤比剑……”孤星寒眼疾手快立刻塞了一个苹果到悟真大师口里,扯着“唔唔”乱叫的他入了正房,笑道:“老友相见,奉茶后再叙旧不迟。”一面把几上那封信收起来,又瞪了一眼旁边忍俊不禁的张剑锋道:“还不快拜见?” 悟真大师好容易空出手来扯掉苹果,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孤星寒已笑道:“悟真此次来不是专程为了探望我吧?”悟真大师有了苹果的教训后,哪敢乱说话,干笑道:“我是为你那烦人的徒弟而来的。关于引魂灯的事,那样的独门资料,只有五台山才有。谁晓得我去到那里,姓何那家伙居然不肯见我,说什么‘从来不见外客’,我说我既不是外,也不是客,就这样抛砖丢瓦地闹了一个小时,把他吵得受不住了,赶紧叫弟子给我找出来了事。”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残破的线装书胜利地扬了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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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张剑锋忙凑过头去,只见那已经撕烂一半的封皮上用行楷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拓碑传”。悟真大师小心翼翼地翻开中间一页,只见上面模模糊糊地印有几行竖排的字,说道是:“引魂灯者,虽难折其锐而非不可避者也,当□□□而成,则可趋吉逼凶,然则□□□□行。”张剑锋愕然道:“完了?”悟真大师瞪眼道:“够多了,古人写文章讲究简练,你以为象你写论文这么罗嗦吗?”张剑锋道:“可是为什么有很多字都没有印上去?古人写文章也该把一句话写完整吧?”孤星寒在一边插口道:“这本书名叫《拓碑传》,里面搜集的内容自然都是些从古碑上拓下的文字。这段残缺不全,应该是转刻的,不是直接拓原碑的。”悟真大师大加赞叹道:“你师父果然够聪明,不是浪得虚名,姓何那家伙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这段文字确实不是原拓,是在五台山后山的面壁洞的墙壁上发现的。五台山史上出过很多高僧,有的经常下山降妖伏魔,所以他推测应该是某位先辈留下的,由于山泥土质松垮,所以己经过一段年月,部分已经模糊不堪辨认了,拓下的自然也就残缺不全了。”说到这里,张剑锋才明白两位师尊的含义,忙欢喜叩首道:“弟子下山一定用心找寻,誓要寻出原碑的下落。” 孤星喊“呵呵”笑道:“你悟真师伯就是对这些事挺热心的,顽徒还望多多扶持。”悟真大师收起书道:“又来了!我实在受不了你那股文绉绉的酸味。我要赶着把这本书还回他,他法力高我这么多,免得被他扁。剑锋小子,你好好努力吧,老衲去也。”悟真大师打个招呼,身形已飘至门外,倏而不见。 孤星寒道:“他就是这么爱动,老静不下参禅,我说他真不是佛门那块料,不提这些闲话了,你此去有可能艰险异常,所学法术无法克敌,所以为师决定传你八极阵图法。”张剑锋踊跃不已,都说八极阵图法于孔明手中失传,想不到却是藏在终南山上。孤星寒于是领他到了祖祠,上了香道:“剑锋,你跪下。”孤星寒肃穆道:“终南山第三十二代掌门孤星寒在此拜告各位祖师,将八极阵图法传于第三十三代入室弟子张剑锋。八极图阵法夺日月之精华,侵天地之玄机,内含五行之变,里蕴八卦之妙,善则可扭转轮回,把持乾坤,恶则万劫不复,血光遍地,为历代终南山不传之密,非资质甚佳且有缘弟子者不得相传。”张剑锋听到此处,心猛地一沉,听师父言中之意,竟有想把掌门之位相让的意思,而根据终南山门规,掌门不到羽化升仙那一天严禁退位,难道说师父已经…… 正在胡思乱想,孤星寒道:“你上来,我传你八极阵口诀。”张剑锋上前秘受了法诀,孤星寒又道:“还有四句你要谨记:心丹莫教神气泄,颠倒五行簇成仙。乌兔分离两仪稳,《黄庭》相遇四象坚。好啦,八极图阵法我已经传给你了,这样,终南山的所有阵法已经倾囊相授,就只剩下一柄七星剑,不过那种仪式上的东西,搞不搞都算了。”这次语意更为明显,张剑锋大惊,道:“弟子无德无能,不能光大终南,师父悟道有性,福寿还长着呢。”孤星寒一挥手道:“学道者首先得学会看破生死,不过不怪你,当年师父捻指算到大限已到时,我比你还哭得唏哩哗啦呢。时候不早了,你收拾一下赶快下山罢。” 张剑锋突遭此变故,心中“卜卜”乱跳,又不敢违抗师命,只是抬起头怯怯地望了师父一眼,只见孤星寒负着手面向祖师天机道长的画像,眼角隐约泛出泪光。张剑锋知道不可相强,无精打采地走出祖祠,走到窗檐下时,听见孤星寒在里面深长地叹了一声,喃喃道:“情伤比剑深,情伤比剑深。师父,弟子愧负你重托啊。”张剑锋呆呆地听着,一滴冰凉的雨水从屋檐下滴落,轻轻滑入他的脖颈…… 小清虽然极不情愿去见那任蛤蟆,但是任蛤蟆却很乐意见她,在学生会的调查也进展得一帆风顺。小兰在图书馆的调查却步履维艰,毫无突破。看看王宏彬魂魄合体的日子将近,二人暗暗着急,这时总算接到了张剑锋回来的电话。 张剑锋一脸疲惫地走出机舱,蓦然发现在人群中竟然夹杂着小兰,吃惊道:“你怎么这么有时间?交代你的事都做完了?”小兰摇摇头道:“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容易,那本歌谣被划进了限制本保存库,我费尽心机才借出来看,那首歌谣倒找着了,孤零零的一页,前后都没有跟它有关联的民谣。”“有没有被撕页的痕迹?” “没有。”孤岛红衣毫无眉目可查?张剑锋倒从来没料到过这点,又问道:“小清呢?”小兰答道:“她还在学生会周旋着,不过她找到的资料跟传说的差不多,估计曾经被学校大规模清理过。不过他已确定,根据资料记载,跑马地的确是指一个地方的名字。” 小清得知张剑锋已经回到后,以最快的速度飞快地摆脱了任蛤蟆的纠缠,带着找到的记载在张剑锋宿舍会合。她带来了几处怀疑与孤岛红衣有关的档案,其中第一个是2013年关于举行bbs聚会的人员配置名单上,地点定在东湖附近的一处俱乐部,旁边有人用红笔批示了一句:“此地不祥,换。”第二个是1998年关于描述三课建筑规划的介绍书里,有一段是地理位置的说明:“三课前接二课,后衔艺术楼,左可直通跑马地,右则毗邻中环一路……”最后一个是2001年的学生会会议决议辑录中一条:“驳回于至勇部长关于重修东湖湖心岛小桥的申请,冤孽未了,不予再议。” 除了第三次是比较明显地针对“孤岛红衣”一事以外,其他两处看上去似乎都没有什么关联。张剑锋将三课那段介绍又看了一看,问小清道:“去查过这个地方没有?”小清嗔道:“我可不想背后拖着一只蛤蟆出去逛。”张剑锋目视小兰,小兰道:“我在图书馆泡。”张剑锋道:“既然你什么都找不到,那你还能泡这么久?” 小兰给抓着把柄,只好红着脸支支吾吾道:“那里好偏僻,听说有……很多色狼出没,所以人家……不敢去。”张剑锋一愣,小清已经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了。 跑马地其实距离学校并不近,有30公里远,在20世纪70年代,这里曾经作为全国最大的赛马场之一,记载了这个城市昔日的一段繁荣,跑马地也因此而得名,但时代变迁,这里早已荒废了。如今的跑马地上野草丛生,左边是一个大废水沟,右边是全市最大的垃圾场,还有很多废铁回收站和垃圾收购站。张剑锋把鼻子捂到快窒息了,仍然无法抵挡那股恶臭,气得他狠狠瞪了后面跟着的小兰一眼,含混不清道:“这么臭的地方都可以出没,那些色狼的品位可真不错啊!”小兰立时反驳道:“那是低级色狼,跟你这种高级的当然没得比了。” 越到中心,臭味越浓,张剑锋实在挺进不了,最后连跑带跳地逃出了那个跑马地。二人没有办法,只好向那些住在回收站里的工人打探。“跑马地?”一个浑身污浊的人抬起头茫然呆滞地望了他一眼,又望了望黑乎乎手掌上托着的5块钱,半晌才咧嘴一笑道:“它以前挺风光的,只是老板不会做生意,没钱了,也败了。好象是七几年的事了。”张剑锋紧接着问道:“败了后来怎么样呢?”“败了?败了就变成这样了。”
小兰还想问点什么,张剑锋已经拉起她风驰电掣地逃离了这里。小兰怪道:“你这么怕臭干什么?我还没问完呢。”张剑锋摇摇头道:“问什么都没有用了,现在整件事情都不对劲。跑马地七几年就变成这样,那时孤岛红衣还没有出事,梁花就算多有想象力也不可能对着个垃圾场解开那道诗谜。况且,诗谜的关键在于‘探花’身上。赛马场上风云变幻,一匹马常胜固然不少见,但是一匹马老是第三名就太匪夷所思了。”小兰总算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道:“你是说,这个跑马地不是我们要找的跑马地?”张剑锋道:“不仅如此,我还怀疑‘马’也许另有所指,而并非它原来的含义了。还有那拙劣的图画,分明是对诗谜的注解,到现在却一点用场都派不上。所以,我们有必要再重新检讨一下我们的对策是否正确。” “照这么看来,大方向可能错了。”小清显然也同意张剑锋的意见:“跑马地若是这么明显,那首歌谣就不会难破。而且那首歌谣的始创年代应该早于赛马场。所以,我想梁花并没有超出校园的范围,跑马地不是在学校就是在附近。”小兰反驳道:“可是校园里并没有这个地名啊。”张剑锋道:“不一定,我们学校历史那么久远,扩建了好多次,地名也几经变迁,跑马地说不定是以前曾经用过的一个地名,或者是某代学生私底下流传的花名吧?”小清笑道:“你们不用争了,我们去查查学校史志或者问问人,不就明白了吗?” 可是,事实好象故意和他们为难,学校从创建至今所取过和流传过的地名,不仅找不到“跑马地”这三个字,甚至连与马有一丝关联的都找不到。正当小清和小兰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张剑锋却一直静静地坐在宿舍里,前面摊着一张九七年的学校示意图。他在想,想前前后后的事实和矛盾,那首诗实在太古怪了,隐隐约约中透露出一股邪气,好象要攫走人的心灵。没有任何提示,除了那幅图画,没有作者、出处、年代,当年梁花也是只靠这么一首没头没尾的诗来揭开这惊天之谜的吗?很明显,史籍的作用并不大,要想再破诗谜,只有设想当年梁花是如何处理诗与画的关系,以求重现她解谜的步骤。 那首诗是《大学民谣》中的一首,为什么那里有上百首而梁花独独看上了这一首?梁花接手了诗谜后,会先怎么做?是先解开跑马地之谜呢还是探花之谜?从批注看,她是犯了先寻探花后找金龟的错误,可是金龟之谜显然又是依附于探花而存在的,不明探花之义就无法知晓金龟的所在地,梁花却偏偏要求倒置顺序,是否暗示诗中还隐藏着另外一个秘密的环节呢?张剑锋想得头都痛了,仍是无法找出梁花的着手点。他缓缓闭上双眼,疲惫的脑中依次闪过“孤岛红衣”“跑马地”“探花”“金龟”这些熟悉的字眼。“草木自无意,枯荣非本心。”师父往日吟过的两句诗瞬间在脑海浮现。张剑锋猛然跳起来,心中豁然开朗,原来纷繁的线索中始终找不出头绪的原因就在于此!他好笨啊,对啊,为什么梁花非要有着手点不可呢?她完全可以通过另外一种途径去发现跑马地的秘密!!而这种途径是他们以前无论如何做不到的。 东湖旁边的一块草地上,小兰和小清正在气馁地总结失败的原因,小兰忧心忡忡地说到怕灵堂课室再次大规模地作祟时,小清豪情一上来,站起身道:“办法不是没有,只是要辛苦点。我去找那些老校友,一个一个问,我就不信抓不到一点蛛丝马迹出来。”后边一个人接口道:“不用了,这些事情根本不用去做。”“张剑锋?”小兰欣喜地站起来道:“难得见你这么自告奋勇主动要求去做事啊。”张剑锋尴尬地瞪了她一眼道:“谁说我要去找老校友来了?我是说,我已经找出跑马地的所在地来了。”此言一出,小兰和小清齐声惊叫道:“你知道了?!”小兰道:“怎么可能? 你整天闷在宿舍里,什么事都没有做。”张剑锋道:“我是在想梁花的事。其实梁花无意中已经给了我一个重要提示。你们在追寻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吗?”经他这么一提醒,小清才似有所悟:“好象我怎么也找不出梁花是从哪一点开始破解诗谜的。这首诗太奇怪了,好象连环套般无法下手。”张剑锋一拍掌道:“这就是问题的症结了。当年梁花和我们一样,都不知道怎么破解诗谜,更确切点来说,她根本没有想过去破解这道诗谜。她只是无意中打破了这个连环套中的一个环。”小清一下子跳了起来道:“你难道是说——她是由于触景生情?!”张剑锋微笑道:“我能推测的就到这个地步了。梁花以前必定经常去一个地方,也许在一个很偶然的情况下,她将那个地方的某些景物和歌谣中的揭示对照起来,从而破解了跑马地的谜底。我们要找的,就是那个地方。”小兰道:“可是,这样范围岂不是又扩大了?我们如何能够找遍梁花去过的所有地方啊?”张剑锋道:“不需要找,诗谜深奥难解,梁花纵然聪明过人,也不能做到顿悟,一定是经过日夜揣摩,由此得知,跑马地的范围仍然拘囿在校园之内。”小清摇摇头道:“你推测出来也没什么用,我们费尽心都已经把校园翻了个遍,仍然无半点线索。”张剑锋缓缓道:“不,一直以来,我们都忘了一个地方,一个梁花可以经常去而我们却去不了的地方。”小兰和小清对望一眼,齐声道:“孤岛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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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张剑锋推测得不错,她们在长达五天的搜索内始终忽略了孤岛红衣的出没地点——东湖湖心岛。根据学校史料记载,在几十年前,湖心岛是这个学校有名的恋爱圣地,梁花和她男朋友的约会大半可能就在此地,因此跑马地藏在岛上的机率非常大。但是如何上岛去探察着实要费一番脑筋,桥已经被拆掉了,大白天的也不可能众目睽睽地游水过去,方法只剩下一条,就是晚上潜伏过去,伺到白天再来慢慢观察岛上地形。为了不引起班里同学猜疑,张剑锋他们决定采取声东击西之计,由小兰带大队去外面郊游,引开大家的注意力,而将潜伏岛上的任务交给了张剑锋和小清。 计议已定,小兰马上告辞准备去通知全班同学做好春游准备,张剑锋突然叫住她,递给她一个小铃道:“我们现在这里商量对付两大传说,那些冤魂不可能不知道,要做好两大传说联合起来抵制我们的最坏打算,你一个人在外,也许非常危险,倘有什么鬼怪幻形来害你,你摇一摇这个小铃,它们就会魂魄分体的了。凡事小心谨慎为上,遇有突发事件,或者三思而后行,或者打个电话来问一下,切忌轻举妄动。”小兰低低地“嗯”了一声,伸手接过小铃,心中蓦地涌起一股滋味,也不知是苦是甜,半晌,才轻声道:“请……你们活着回来……“说到这里,泪水便盈满了眼眶…… 张剑锋和小清准时于深夜12点泅过小岛,花了半个钟的时间,选择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安顿下来。小清因为白天费神太过,昏昏欲睡,张剑锋却丝毫不敢大意,四周布置结界。正当小清准备进入梦乡的时候,丛林深处突然传来一个女人轻轻的叹息声,小清立时被吓得睡意全无,看张剑锋时却是脸色大变,警惕非常。小清正发愣,张剑锋已经一把把她按在地上,用几乎听不见的耳语道:“屏住呼吸!!孤岛红衣又出事了!!” 不多久,又听见一个幽幽的声音慢慢地吟道:“今年的白雪比什么时候都圣洁,今年的圣洁比什么时候都红艳。”一个绳子破土而出挂在树上,一具尸体被缓缓牵引了出来。张剑锋和小清几乎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不到一米六的超矮个子,肥硕的身躯,死的人是学生会主席任伟!小清骇极张大口惊叫失声,刚“唔”了一声就被张剑锋紧紧捂住了嘴巴。那条红丝带从容不迫完成所有工作以后,又慢慢飘回树林不见了。 张剑锋这才松开小清,低声道:“镇静一点!我不想和孤岛红衣正面冲突。” 小清的眸子因为恐惧而睁得大大的,望着那具轻轻摇晃的鲜红的尸体低低道:“天啊!为什么会这样?”张剑锋也悄声道:“我才要问你呢,你常和任伟在一起,他去过了哪些地方?”小清不解道:“我整天都跟任伟在一起调查研究,难道说他的宿舍也渗进了冤气?”张剑锋全身突然一抖,半晌,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见张剑锋不做声,小清又寻思道:“刚才那女鬼好象吟了‘今年的白雪比什么时候都圣洁,今年的圣洁比什么时候都红艳’这样两句奇怪的诗,她好象想说明什么。”张剑锋点点头道:“我第一次上岛来也是听到她这样说,可是太没头没脑了,我猜不出什么含义。”小清道:“古怪在第二句,她偷换了圣洁的概念,圣洁跟红艳根本搭不上边。”张剑锋一扯她道:“现在还不是高谈阔论的时候,我们动手搬尸体吧。”“不要!”小清吓得差点尖叫:“为什么要我去碰那恶心的尸体?”张剑锋道:“难道等别人发现它?到时你负责跟警察说明为什么我们俩会躲在尸体旁边吧。还不快点出来?” 月凉如水,小兰无奈地坐在会议厅里,无聊地看着班里的同学在热烈地讨论着春游的注意事项,一边心里记挂着张剑锋和小清的安全。又坐了一会儿,觉得头隐隐痛了起来,便找了个借口出来凭栏眺望,东湖湖心岛还隐约可见,暗暗想道:“不知道张剑锋和小清到了岛上没有?他们现在在干些什么呢?”正想着,身后吹来一阵冷风,小兰忙缩了缩衣领,冷风却倏地增加了力度,而且风向好象是直朝她吹过来的,小兰奇怪地往后一望,顿时全身一颤,整个躯体瞬间僵硬,心脏似乎在刹那停止了跳动——在她的身后,一个绝世风华的少女乘着阴气森森的白烟面色铁青地缓缓向她飘了过来,那种松弛死白的肤色,青黑泛黄的嘴唇,小兰好象被触动了什么一样,手剧烈地战抖着从兜里掏出那个小铃,轻轻一摇,小铃连一声轻微的响声都没有发出就破裂成碎片了。“我们现在这里商量对付两大传说,那些冤魂不可能不知道,要做好两大传说联合起来抵制我们的最坏打算,你一个人在外,也许非常危险,倘有什么鬼怪幻形来害你,你摇一摇这个小铃,它们就会魂魄分体的了。” 张剑锋温和的声音宛然在耳,小兰将手上提着的仅存的小铃碎片朝东湖的方向丢了出去,心里默默祈祷道:“永别了,大家。”转头对那少女道:“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来找我的,来吧。不过我不会去找什么石门的。”语音尽管坚定无比,但是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那少女只是冷冷地望着小兰,半晌,沉沉开口道:“放--弃--灵--堂--课--室,否--则--永--堕--黑--色--奈--河--之--血!”小兰本来以为必死无疑,听得此言,大吃一惊,问道:“什么?!”那少女却再也不答话,转身冉冉离去,小兰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胆子,叫道:“方滢!”那少女浑身一颤,竟然立住不动,小兰轻轻道:“算了吧,方滢,想害你的不过是你哥哥一个人而已,这个学校是无辜的……放弃吧,方滢,我不想你永远这样下去……”那少女无力地垂下头,低低道:“从死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已经无法超生,已经注定要永远这样,该放弃的是你,你斗不过的。”声音悲怆至极,一改当初的冷漠孤傲,小兰完全愣住了,等她醒过神来,方滢已经不见了。只有地上还有些残余的阴烟,正向四面八方散去,提醒着小兰她并非在做梦。 天色终于大白了,张剑锋急不可待地跳出来准备搜寻,孤岛上由于荒废多年,早已杂草丛生,有些地方还高过半腰,小清一边避开那些尖尖的叶子,一边道:“草都茂盛成这个样子了,那些提示还会留下来吗?” 张剑锋道:“肯定会,不要忘了,那首歌谣的作成年代距离梁花时代可能隔了上百年,梁花都能破了,为什么我们就没法破?哎哟!!什么东西撞着我的脚了?”张剑锋蹲下身去直喊痛,小清忙上前拨开草一看,原来张剑锋的脚绊着了一个小石墩,小清奇怪道:“这里为什么会有小石墩的呢?” 张剑锋在一旁使劲地揉着他的脚,道:“也许是当年的凳子椅子假山啊什么之类的装饰品。”小清端详良久,摇摇头道:“不对。”张剑锋极少见她这么严肃的样子,当下也顾不得脚疼,连忙上来看个仔细。果然这个小石墩样子非常奇特,当凳子显然太小,左右和上部磨损得非常厉害,凸凸凹凹的,但依稀看得出是长方体的形状,在小石墩的中间有一条还非常明显的分界线,线条周围似乎雕有好几条密密的波浪纹式的花样。底部东面还延伸出一小块石头,但由于磨损太过严重,已经断了很多处。 小清用手轻轻抚摸着那坑坑洼洼的表面,沉思道:“梁花时代和我们相隔不过二十年,二十年时间要让一块石头变得这样面目全非,除非是给泼了硫酸,我想,这块石头很可能不是梁花时代的产物。”张剑锋正在凑前去用手度量分界线旁边的花纹,接道:“不是可能不是,而是根本不是。这些不是什么简单的线条,而是绸缎上经常看得见的那个吉祥图案‘万‘字,用极其巧妙的方法连成一个连笔花纹,两边的都磨掉了,看不清楚,分界线附近的我看了半天,竟然没有一处断笔,这么高超的手艺没有几十年的经验是做不出来的,学校怎么会有这份闲心对一个小装饰品费这么大的工夫呢?这块石墩一定大有名堂。”小清没想到张剑锋对石刻居然这么在行,笑道:“那你看,这条分界线有什么用?”张剑锋摇摇头道:“看不出,只知道这不是一条完全的直线,它在中间有点凹曲,形成一种特别的弧度,真的好古怪。”小清道:“既然找不出什么线索,现在这里放个标记,我们再去其他地方找找吧。”张剑锋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去,谁知这时,小清突然闷哼了一声,然后惊讶无比地叫道:“张剑锋,这里也有一块小石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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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27 18:31:51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第十三章
张剑锋大惊失色,跑上前去一看,果然,是跟先前的一模一样的小石墩,无论是体积、样式甚至连磨损程度、分界线、万字花纹都几乎如出一辙。张剑锋慢慢蹲下来,脸色相当凝重:“过了这么多年,连腐蚀的地方都相差无二,当年做这两块石墩之间的相差必须以毫厘计才做得到,究竟是谁花这么大心机,他把这些石墩放在这里又是干什么呢?” 小清道:“会不会跟‘孤岛红衣’有关?”张剑锋又看了半天,道:“应该不是,这些石墩完全没有一点马的形状。”小清好象想到了什么,突然向前跑去,张剑锋一愣,已经明白了她的用意,很快地,小清在前方不远的地方叫道:“第三块石墩!” 这样不断搜索,竟搜出了七块石墩,每两块石墩之间都距离大约两米,呈一直线排列,每个石墩都有那条奇怪的分界线。在石墩周围还搜出了很多石凳石椅,都还完好无损,从而排除了那七个石墩的装饰品作用。回想当年繁盛时刻的孤岛,杂草无迹,除了几块矮石,就只有那七块石墩突兀地立在岛的中央,十分注目。至此,所有线索几乎惊人地指向一点——那七块石墩应该就是梁花解开跑马地之谜的景物。张剑锋沮丧地又蹲下身去度量道:“为什么跟我的推测完全不同?这些石墩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和马一点联系都没有?”正说着,手机却响了,张剑锋掏出一听,不禁大吃一惊:“什么?你说什么?后来怎么样?”原来是掏出一听,不禁大吃一惊:“什么?你说什么?后来怎么样?”原来是小兰的电话,她跟张剑锋汇报了方滢来找她的情况。张剑锋合上手机,忙跟小清说了,两人的心头疑云更浓了。随着探究的深入,所有的疑点又越来越集结到这个方滢的身上。 小清刚想发表议论,张剑锋皱着眉道:“现在不管灵堂课室了,孤岛红衣又遇到瓶颈,我总觉得我们漏了什么一样,是不是应该再回想一下那首诗谜?”小清轻声道:“我们是漏了一点,那首诗谜的后两句到现在我们还没有用到。”张剑锋愣了一下道:“但是我想那个应该是到了跑马地后才用得到的提示。”小清摇摇头道:“我并不这样认为。后面两句诗同样没头没脑,梁花必定也要经过一定时间的揣摩才行,何以一天就出事了?而且梁花的批注上丝毫没提到后面两句。我认为不能绝对排斥后面两句也是跑马地提示的可能。”张剑锋沉默半晌道:“假如真是象你所说那,那么后面两句是独立开来解还是联系探花金龟来解?”小清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独立开来,另外我有个大胆的推测,梁花的批注还隐藏着另外一种可能。”张剑锋听得悚然起立,道:“是什么?” 小清缓缓道:“梁花的批注其实是在强调顺序,提醒我们要先找金龟,后找探花,马探花有那图画做注解,但是金龟却丝毫没有任何提示,这不很奇怪吗?因此我想,莫非后面两句就是解开金龟之谜的钥匙?这首诗谜要倒过来解!”张剑锋只觉心中一震,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可能?不错,其实这个可能才是最大的可能。 小清在一边已经在喃喃自语道:“不见前人捧香进,唯有八仙过海返。 这是提示金龟的地点呢还是金龟的形状呢?“张剑锋接口道:”是金龟的发现方式。这首诗巧妙地运用了中国古老的宗教信仰传统来揭示发现的角度。“小清迷惑道:”发现角度?“张剑锋道:”其实这两句诗对于看惯宗教传说的人来说就容易理解。前人捧香,我们的祖宗对于神的膜拜简直到了近乎疯狂的地步,所以他们在神面前总是卑躬屈膝的,至于八仙过海,是一个流传很广的民间故事,讲的是八仙各显神通抛弃腾云驾雾的神通过东海的故事,导致惹怒了龙王,当然这是后话。“小清怔怔地听着,猛然醒悟道:”原来如此,前人捧香进,肯定老是低着头以示对神的尊重,而八仙过海因为挫败了龙王,自然过海的时候也就趾高气扬了。这两句话的意思是告诉我们找寻的时候,不要俯视,而要仰视,也就是说,金龟是在某个高高在上的地方。“张剑锋无精打采道:”不过这简直是废话!如果这七座石墩真的是有关跑马地,它们已经比我们矮这么多了,不俯视还能看它么?仰视能看见什么??“ 小清抬起头道:”仰视能看见蓝蓝的天空,还有可爱的白云。“张剑锋哭笑不得,正想插话,小清悠悠道:”当然,还有一座古老的时钟。“张剑锋愕然抬头:”时钟?什么时钟?“果然,在孤岛的东边露出一个古铜色的大钟,硕大的指针还在颤巍巍地走动着,小清在旁边道:”那是八国联军侵入中国后建起的教堂,也是中华民族屈辱的见证。“张剑锋突然道:”且慢!为什么那个大钟会有四根指针?“小清凝神一看,笑道:”那个黑色的不是指针来的,是一个扳手,为了维修时钟而特地设立的,把那个扳手扳下,就可以移动钟板,看得到里面的零件了,怎么样,鬼斧神工吧?“张剑锋凝神半晌道:”那么,那个扳手是一直都不动的吗?永远都留在那个位置吗?“小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回答道:”是啊。“张剑锋突然掏出一次性即出相机来,将焦距对准时钟,却迟迟不按下快门,小清莫名其妙道:”你干嘛啊?“话刚说完,张剑锋用快疾绝伦的手法按下了快门。 张剑锋把相片拿给小清道:“你看,这张相片上的大钟有什么不同?” 小清忙接过来看,只见相片上时钟的四根大针刚好排列成一种特殊的方式,秒针和扳手在各指在10刻度和2刻度上,而分针和时针指在4刻度和8刻度上,再加上中央那个巨大的用来固定指针和扳手的圆盘,小清惊呼出声:“啊?!! 这是……“张剑锋缓缓道:”不错,金龟之谜已经解开了。诗中的金龟就隐藏在这个大钟里。果然啊,‘世人皆道须先传金龟于探花,孰不知反其道而行之方为正理也。‘我们也一直被诗谜误导到现在。“小清呆呆地看着相片:”那么,难道跑马地……“张剑锋沉重道:”嗯,金龟一出,探花的谜底终于也揭晓了。跑马地彻底水落石出了!“ 小兰对于遇见方滢一事一直难以忘怀,究竟为什么方滢会说从那个时刻她就注定永远这样呢?那个时刻又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呢?不知为什么,她觉得方滢很可怜,被自己所深爱的亲人烧死,又无法享受灵堂课室的奠祭,忍受与老父阴阳相隔的痛苦,现在还无法超生,永远做一个幽魂,尽管国色天香,又怎么样呢?只能成为引诱无辜惨死的工具。她想起张剑锋的话,如果一个冤魂想要投胎转世,必须要它自己消除心中的仇恨。她想帮方滢。她忘不了方滢临走前悲怆的语音,这就是她今晚来到灵堂课室七楼的原因。她觉得方滢不想伤害她,也不会伤害她,所以她的胆子才前所未有的大。 灵堂课室七楼果然阴气森森极端可怖,特别是一个人走的时候,那单独的沙沙的脚步声回响在空荡的走廊中,显得非常高昂,高昂得令人有点不祥的预感。小兰忍着头麻抖抖索索地来到栏杆上,对着空旷的教室喊:“方滢,你在吗?方滢,我有话跟你说,你出来吧。”四周仍然是一片死沉的寂静,小兰有点失望,又觉得无法忍受这里的气氛,正准备下去时,突然厕所拐角传来一声低低的稚嫩的童音:“姐姐--”小兰回头诧异地望去,只见昏黄的月光下好象有一个矮小的身影怯怯地依着柱子:“姐姐--不要关我--放我出去吧!” 小兰走前两步俯下腰温柔地笑笑:“小朋友,你是谁的小妹妹啊?来,不要怕,姐姐带你出去找亲人。”那个身影似乎没有一点想动的意思,声音却愈发低沉:“姐--姐--放--我--出--去--啊--”小兰蓦地全身剧烈一震,脑海中瞬间划过梁花的相片还有那份档案“捅死她妹妹”“她妹妹与她相依为命”,“姐--姐--呵呵呵呵--”小兰捂住口,大叫一声:“不要!你不要过来!我不是你的姐姐!” 踉踉跄跄地冲下楼梯。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笑声:“姐--姐,你好坏,把我关起来,呵呵呵呵,姐--姐……” 张剑锋和小清于次日晚上泅回彼岸,幸好没引起人怀疑,两人换好衣服,准备偷偷溜到班里,迎面却走来了脸色惨白的小兰,张剑锋惊疑道:“你…… 你怎么了?难道方滢……“小兰摇摇头道:”不,对不起,我把你的小铃……“张剑锋道:”那个小东西没什么关系,你不会为了这个而难过吧?“小兰闭上眼睛道:”我昨天晚上上了灵堂课室,不过方滢没有见到,倒是遇见了梁花那死去妹妹的亡魂。“小清尖叫一声,张剑锋一怔,三人突然陷入一片难忍的寂静。 “啪”,小兰惊愕不已地抬起头,张剑锋结结实实地拍了她的头顶一个巴掌。小清尖叫一声:“不要!”张剑锋眼里闪着愤怒而又严厉的光:“谁叫你上灵堂课室的?我不是叫了你不要擅自行动的吗?出了事怎么办?!我不想在计划出来之前有任何的意外和不测!”小清从来没有见过张剑锋如此发怒的样子,小兰呆立了半晌,才低下头道:“……是。”张剑锋松了一口气,道:“你把遇见亡灵的经过详详细细讲给我听,一个字也不能漏掉。”小清莫名其妙地瞄向张剑锋,跑马地之谜已经解出来了,应该直接去揭开“孤岛红衣”秘密,还用得着听什么亡灵吗?虽然疑惑,小清还是一言不发,静静地在旁边听小兰叙述。
“什么?你们已经找到了跑马地?”小兰惊喜万分,想不到第一次上岛问题就能迎刃而解。小清把相片拿给她看:“你看,我们一直忽略了这个大钟,当时间正好停在8点20分50秒时,三根指针加上那个扳手连同中间那个圆盘恰好形成了一只龟的形状,圆盘是龟背,四根针是龟的四条腿。那个大钟没建校时就有了,所以可以确定它就是传说中的金龟。由此也可以推断出:这首歌谣的创作年代大约在清朝末年。”小兰羡慕道:“你们真厉害,若是换了我,我肯定想不到这点。”张剑锋在旁边听着,直想骂她是个大笨蛋,但是看看笑眯眯的小清,又忍住了。 小兰对着那个相片看了良久,突然道:“金龟虽然出来了,难道那岛上真的有什么马?”小清又递给一张相片道:“马探花就在这里。”小兰一看,笑道:“你们别哄我,这只不过是一个小石墩,哪里是什么马?”小清正容道:“没有骗你,诗上说必须先传金龟于探花,说明金龟和探花必须联系起来,金龟隐藏在时钟里,时钟只能代表一种意思,就是时间,金龟揭示的含义是时间!时间是跑马地的关键。明白了时间的含义,马的意思就立刻水落石出了。我再给你看第三张相片。”小清又递过去一张,小兰看了不禁欢呼一声,在那张相片上,清楚地映出了时钟的刻度,8点43分43秒,秒针分针和指针刚好合在一起,只留下一个黑色的扳手还明显的留在原来的刻度上,太阳光从旁边斜射下来,顿时形成了一个奇异的景象。三根指针和扳手同时映射到那七个石墩上,不偏不倚地落在石墩的下方,在每一个石墩下都有因为阳光照射角度不同而形成的长短不一的两条黑影,远远看去,宛如七匹骏马在发蹄狂奔,跟那幅拙劣的图画几乎完全吻合。“探花!!探花!!“小兰指着其中第三匹激动地叫着, 原来跑马地竟然是这么一回事,大家的推理最终得到了正确的结果,回想起以前所走的种种弯路,三人不禁相视而笑。 小兰突然想到了一个什么重要问题,连忙问道:“咦,你们既然找到了跑马地怎么又回来了?不进去看看吗?”张剑锋道:“我们只预备了一天的时间去那里,什么工具都没有带,不要说不知道怎么弄开那个石墩,而且下去以后有什么都是个未知数,倘若十天半月的回不来,学校会以为我们失踪了呢。再说……”张剑锋说到这里,语音一顿,道:“我只准备我一个人下去查看。”小兰小清齐声问道:“为什么?我们也要去。”张剑锋正色道:“不为什么,那里是孤岛红衣的老巢,必定危险非常,你们两个凡人去到那里简直等于送死,况且敌方实力不明,我究竟能否自保也不清楚,如何还能顾得上你们呢?”小清紧张地问道:“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出事怎么办?”张剑锋微微沉吟道:“终南山怎么说都是道家第一名门,除非它是非同一般的冤魂,否则不可能斗不过,就算斗不过,而我又不幸……” 张剑锋略略一停,又接着道:“我师父夜夜观天象算命理,必定知道我遭难,只要他老人家出来,多厉害的鬼魂都无足为虑了——哎呀,竟然忘记带饭卡了。”张剑锋忽然发现一件跟他吃饭命运相关的东西有了麻烦,连忙一溜烟地朝宿舍方向跑走了。小清望着他的身影,蓦地眼眶一红:“这个笨蛋,一点也不懂人家的意思,总记挂着要杀什么鬼怪。”也转身走了。小兰痴痴的,心中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奇怪感觉…… 八极阵图、法印、符录……张剑锋一件件查点应该带齐的东西,反反复复检查了三遍,发现没漏了什么,这才举起香朝终南山方向拜道:“师父,今天,徒儿终于要出发了。一切真相都会大白了,请师父保佑弟子顺利完成任务。”拜完,从容不迫地收拾好所有东西出门了。 “这样不太好吧?”小兰轻轻道。小清道:“有什么不好的?我们到时偷偷跟上去,就算给他发现了,难道他还会赶我们回来不成?嘘,他来了。” 果然张剑锋迈着沉稳的步子来到东湖旁边。小清蓦地“咦”了一声,道:“小兰,你有没有发觉张剑锋今天好象有点不同啊?”小兰细细看了一下道:“好象是哟,怎么回事?感觉不象平时的他。”小清道:“不管那么多了,等下他潜水过去时,我们就跟上去吧。”只见张剑锋来到一处地势稍微凸出的地方,望望四周,丝毫没有要潜水的意思,忽地他掏出一条红线,在自己胸前划了一下,叫道:“乾坤借法!”手指上忽然焕发出一阵金光,张剑锋手一转,在那条红线上顺次一抹,红线顺即也变得闪闪发光了。张剑锋捏住红线的尽端,指向孤岛,喝声:“红线,带我去冤气集结的地方!”红线的一端立刻从他的手中飞出,笔直地向孤岛中心飞去,张剑锋捏住另外一端,也随同红线飞起,脚轻盈地点了一下水面,已然飞过东湖去到孤岛了。小兰小清差点因为骇异而出声,小兰骇异的是那奇妙的法术,小清骇异的是张剑锋的眼神,那冷冷的眼神充满着鄙视万物的傲气,这跟她认识的张剑锋完全不同,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剑锋来到那第三个石墩面前,拿出妖气罗盘对准四方测了测,见没有异常,方才捡起七颗小石头摆成七星北斗阵,分放在石墩周围,黄符一挥,缓缓念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开!”七个小石头一阵剧烈颤动,同时向石墩围聚击去,只听“砰”的一声,石墩霎时被掀翻在地,同时,在石墩下面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大洞。张剑锋无丝毫犹豫,纵身跳了下去。 下面竟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到处阴气弥漫,灰雾蒙蒙,所视者不出三米,远方传来一阵颤抖的若有若无的哭声,地上的泥土非常松软,一脚踏下去就陷入三分,走起来好象是沼泽地一样困难。妖气罗盘开始疯狂地乱转,张剑锋背的大包也散发出夺目的金光,张剑锋连忙一道黄符封住了所有报警的法器。“冤气这么沉重的地方,梁花都敢进来,怪不得必死无疑了。”张剑锋不禁摇摇头,低下身去抓起一把泥土细看,只见泥土中混有一粒粒白色的物体,张剑锋放到鼻子前闻了一闻,脸色一变道:“骨灰土!传说骨灰经过千年沉淀就会变成黑色的骨灰土,想不到竟在这里遇见了。不枉此行啊!” 旁边突然传来“嘻嘻”的轻笑声,张剑锋站起身,冷冷一笑,根本连头也不回,左手往后顺手撒出一把铜豆,一阵惨叫声传来,四周又恢复到杳无声息。张剑锋向四周看了看,沉声慢慢说道:“终南山第二十三代弟子张剑锋奉命来此收妖,尔等幽魂野鬼立即回避,否则打入火舌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我张剑锋言出必行,决不宽贷!”四方传来一阵“奚奚索索”的声音,不多时,四周已经是一片死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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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张剑锋这才举步前行,行不多久,就看见前方有一个庞大的物体挡住了去路。张剑锋不由得停住了步,良久叹道:“原来这就是害死了几十条人命的石门所在地,难怪我一直想不出石门的地点。”走前去端详,只见石门缝隙处帖着一张斗大的发黄的符印,上面印有很多行歪歪扭扭的字体。张剑锋不禁一惊,那是佛教最高法力的符印--大悲印,因为太过灭绝而且容易反噬封印人历来为佛教所禁用,除非遇上千年恶魂绝不轻用,难道石门里面封禁住的怨灵真是非比寻常如此?张剑锋皱皱眉,他认出那些字体是篆体字,而张剑锋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辨认篆体字,无论孤星寒如何死逼烂逼,他的篆体字功课仍然是最差的。张剑锋把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直线了,才勉强读了出来:“千年不复之……恶灵,依借……我佛大慈悲心,着钤印永封于此,后世子弟不得擅自开拆,否则永堕……黑色奈何之血。”张剑锋心一紧,第三次提到黑色奈何之血了。 因为年月久远,符印中间已经裂开了一条细缝,一缕缕青色的冤气袅袅从里边源源不断地冒出,散发出一阵腐臭的味道,仿佛昭示着石门后面隐藏的是如何一个万劫不复仇深似海的幽冥鬼界。再看那封印之名,赫然写着:“智能”两个字。五台山前方丈智能祖师?孤星寒的师伯?张剑锋不敢怠慢,忙跪下头去告道:“奉终南山第二十二代掌门孤星寒之命,人世阴气再起,危及万民,破此封印,斩除恶灵!”这才站起身来,突然后方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张剑锋忙低头看妖气罗盘,妖气罗盘的指针竟然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反应。张剑锋一惊,孤星寒说过,除非冤魂沉冤达百年之久,否则妖气罗盘绝不会失灵。仅是石门外面的亡灵就已经厉害非常到这种地步,张剑锋不由心中一寒,同时不动声色地悄悄拿出终南山镇山法宝之一的桃木钉,慢慢闭上眼睛,运用九华山的龟息灵心术感测亡灵所处方向。奇怪,完全感应不到任何一丝非人类的气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张剑锋的额上慢慢沁出了汗珠,按照法术界中一般鬼移动速度,再过两秒,如果还不能确定方位的话,就会失去先发制人的机会,甚至性命难保。就在此时,张剑锋突然听到后右方15度传来一阵轻微的擦地声,张剑锋几乎连转身回头看的时间都没有,顺手就挥出了桃木钉。桃木钉挟雷霆之势风驰电掣而去,“哎呀”一声,却是人声,张剑锋不由愕然,细看原来是小清和小兰两人。 张剑锋好半天反应不过来:“你们……”小兰颇为窘迫地直往后退,小清尴尬地“嘻嘻”笑道:“因为那个,我们想瞻仰一下张大法师的英姿,所以这个,你不会现在赶我们出去的哦?因为现在出去好危险的,随时有可能被鬼谋杀。” 听小清讲得这么不伦不类,小兰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张剑锋总算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怒道:“你们两个这么好奇干什么?知不知道在这里随时都会没命的?!想想任伟,想想王宏彬,想想那些惨死的人!我就是为了不让无辜再枉死才千辛万苦来这里,你们……”讲到后来,竟然气噎胸口。 小兰从来没有见过张剑锋气成这个样子,立即噤口不言。小清吐吐舌头,小声道:“人家不想见你出什么事嘛。”小清和小兰并不知道张剑锋在进这个石洞之前,为了防止那些怨气逸出洞外和外边的人好奇进来,已经在洞口布置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结界,破解方法十分繁杂,小清无意中说对了,现在凶灵就在面前,根本没有时间破掉结界。张剑锋转过身去,沉声说道:“既然这样,那么你们一定要紧紧跟着我,跟鬼交战,混乱不堪,到时发生了什么意外我可顾不来。”小清见不用赶她们出去,喜出望外道:“当然当然。”张剑锋不由心一揪,想起了师父常常讲的他那个时代的故事,为了平息某条路的冤魂,法术界前仆后继不知牺牲了多少人才风平浪静,小兰和小清如何明白灵堂课室这里包含着多少重大的内情和隐衷,如果两人遇上危险,究竟是先降妖还是先救她们呢? 正自委决不下,小兰已经在那边催道:“快点开石门啦。”小清也道:“好兴奋啊,不知道石门后面藏着什么呢。”张剑锋不由瞄了小清一眼,走上前去用八卦盘的边划破了大悲印,对小兰小清道:“你们也来帮忙推吧,小清你站门缝边,小兰你站门轴边,我站中间,好,就是这样,准备,开始!”石门看上去非常沉重,但是推起来却很是轻松。俗话说:三人齐心,其利断金。石门一下子被推开了大半,三人没防备,差点摔了一跤。“啊?” 小清突然大叫一声,用手捂住右臂,随后立即倒在地上痛苦地滚来滚去。“小清,你作什么?!”小兰大惊失色,踉跄着跑过去抱起她叫道:“发生了什么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清的眼泪早已不争气地夺眶而出,只懂得哭喊:“痛!痛!好痛!!”张剑锋几乎是同一时间抢上,强行掰开小清捂着的左手,只见白皙的右手臂上竟然出现了一道长长的青黑色的伤口,伤口周围的皮肉都变成尸腐色,肌肉向外翻起,血管干枯,还冒着丝丝白烟。张剑锋凑近伤口闻了闻,变色道:“不好,肯定是刚才推石门时,碰见尸毒涌出来了。”小兰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尸毒,她只看见小清因为痛彻心骨已经昏过去了,惊惶地扯住张剑锋的衣袖喊道:“快救救她!快救救她!”张剑锋这才想起大事不好,他带的都是法器,连一点药品都没带,如果不快点施救,尸毒侵至心脏就没有救了。张剑锋焦急地四处张望,突然望见那已被撕开的大悲印,忽然身子好象僵住了一样一动不动,天啊,他竟然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大悲印、石门、裂缝、尸毒、灵堂课室…… 以前一切模糊的记忆瞬间串成了一线,原来孤岛红衣的谜底早就彻底解开了,连带女鬼不见形体之谜,所有的迷雾在跑马地找到之前已经消散了,而这个谜底正是他最不想去猜和最不愿意看到的结局。张剑锋不由得手微微颤抖,现实为什么这么残酷,如今,这个结局竟要由他亲手创造! 小兰见张剑锋只是发呆,以为他也束手无策,顿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清,你醒醒好不好?!好不好?!!”张剑锋被这声哭声猛地震回现实中来,他看看那伤口,一咬牙,举起颤抖的左手,右手拿八卦盘一划,鲜血立即源源不断地涌出来,一滴滴地滴在了小清的伤口上。“张剑锋?” 小兰透过模糊的泪眼看着他,她似乎被惊呆了。张剑锋缓缓道:“现在你们知道危险了?我是抱着必死之心来到这里的,从踏上这一寸土地开始,我就没想着要回去。我不想连累你们,但是我想让你们明白,法术界为了与鬼界斗争,从来不惜以牺牲为代价,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尘世间的安宁,死一两个人如果是必需的,为了顾全大局往往丢卒保帅。” 张剑锋尽管说得婉转,但小兰还是听出来了,他们三人有可能一去不回。 泪水一滴滴地落下,小兰强自一笑道:“我懂,我明白,如果真要死的话,放过小清吧,她那么聪明,不应该早夭,让我来,好么?”“小兰?!”
张剑锋的心灵深深地震动了,他对于那些世俗人的心理从来都认为是庸俗无德的,小兰的话给了他一锤重击。张剑锋勉强笑道:“你不必这么悲观,这是就万一来说的,或许我们能胜利凯旋呢。”小兰费力地背起小清道:“我想,不可能的,我的心里总有些隐隐约约的不祥。”张剑锋顿时无言以对,不错,他早该想到这一点,是瞒不了小兰的直觉的。 石门里面也是一片灰蒙蒙的地带,到处是混杂着还没有进化为骨灰土的骨灰,远处几点鬼火在忽明忽暗地闪着,不时传来几声类似狐鸣的尖啸声,小兰惊疑道:“这里还有狐狸?”张剑锋道:“不是,那是饥饿的死灵呼唤食物的嗷叫,来自幽冥鬼界最邪恶的一族,不过我们有符令保护,不用怕它,继续走吧。”约莫走了大概五十米,只见前面出现了一大片树林混混沌沌的影子,小兰感叹道:“在暗不见天日的地下,居然也可以长树。”张剑锋道:“不过这可不是阳间的树,它们凭借怨灵的仇恨存在,法术界中称之为‘地狱婆罗‘,我们等会儿通过时要特别小心,这种树有点难缠,碰到了它一丁点就会缠住你至死才放。我在前面开路,你跟着我的步子就行了。” “地狱婆罗”虽然难缠,但是对于张剑锋这样一个名门大派的弟子而言,仍然是小事一桩,手持法尺几下起落,数十棵树瞬时纷纷倒地,小兰只觉得背上的小清不知怎么越来越重,可她只是咬紧牙关不出声,继续踉跄着跟着张剑锋走。“啊!”小兰忽然惊叫一声,张剑锋回头紧张地问道:“怎么了?小清又有事?”小兰摇摇头道:“不是,我刚才听得有脚步声,就回头望了一望,看见有一个女人向我们走来,我以为是方滢,就吓得叫了一声,谁知道她却突然不见了。我想鬼应该不会有脚步声的,难道是外面又有人进来了?但我和小清来的时……啊--那……那个女鬼……女鬼……就在你后面!!”张剑锋顿时全身寒毛耸立,一个急转身拿起法尺就想施法,只见在他一米处的前方,果然从地上慢慢升出一只肤色铁青的手,在树干上一点点、一点点摸索着,好象在找什么东西。接着一个白影悄悄地破土而起,赭黑色的长发垂在两边,遮住了大半部分的脸,她的手已经伸到一丛树荫中,正在拉着什么出来,原来是一条绳子。小兰一惊:“难道她要……” 那个女鬼已经把绳子抛到树上,旋即打了个死结,“不要啊!”小兰刚想冲过去,张剑锋立时把她紧紧拦住,沉声道:“没用了。那不是真实现场,而是瞬间记忆,她是在重复当年她死的惨景,冤魂们借此来纪念它们永不消散的怨恨和报仇的决心。”不出张剑锋所料,当那个女鬼吊在树上晃晃荡荡的时候,她的身形随即也慢慢消失不见。 “呜呜……”左边又传来一个少年的呜咽声,他旁边躺着一个七孔流血的中年妇女,而他正拿着一把小刀在一刀刀地剖开自己的肚腹,一边割一边还在哭。小兰死死地捂着嘴,避免叫出声来,身体因为极度惊骇而不住颤抖。张剑锋一直在一边冷眼看着,他看惯了这些场面,并不觉得有什么悲凄,只是觉得奇怪,不禁在心里喃喃地念着:“上吊、溺水、剖腹…… 难道……张剑锋心中突地一动,想起了传说中轮回界的十大惨死方法,果然,下一个场面是自焚。张剑锋再无犹豫,法尺一挥,喝道:“枉死的业魂给我滚回地狱去!”法尺发出了耀眼夺目的白光,白光所到之处,不但连鬼,甚至连树也没有了,一片树林在白光下刹时夷为平地。张剑锋收回法尺,这才对脸色苍白的小兰道:“那是鬼界的海市蜃楼,专门用来震吓人心然后趁虚而入的,千万别给它迷惑了。我们继续走吧。”小兰点点头,张剑锋却忽然想起一事,刚才那些鬼的服装……好象跟方滢的样式一模一样?灵堂课室,孤岛红衣,两者之间好象有很多微妙的关联,绝对不止梁花这一层。 又走了一百多米,小兰眼尖,瞧见前方左手处好象有一块长方形的物体,待走前去一看,原来是一个石碑,碑色灰黑,足见年代之远,上面楔刻着四行篆字。张剑锋皱眉道:“怎么又是篆字?”无奈,只好又费力地辨认道: 幽风微见树影岚, 冷碑朱门纸光寒。 倩女多少评说去, 森森白骨泪已干。 张剑锋立起身道:“我以前没读过这样的诗,不知道谁写的呢?不过哪有人在碑上孤零零地刻这么一首七言古诗的,完全不符合碑记的体制要求。” 小兰打量着石碑道:“或许人家根本不是想撰写什么碑记呢,他只是想把这首诗刻在这个显眼的地方而已。你说,会不会是以前有什么人进来过所以立这个碑来提示我们什么?难道是梁花?”张剑锋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咀嚼了半天,却仍然一无所获,只好道:“诗句意思看似平凡,其实深奥难解,我们还是继续向前走吧。”两人于是离开石碑继续前进。 这次走了不足五十米,前面竟隐隐约约现出了凤翅屋脊和一大片一大片的房子,四角还有挂铃,小兰忍不住惊呼道:“天啊,这里还有这么一大户人家,鬼屋?”张剑锋一眼瞄到屋顶上雕刻的神兽,“那是……神兽龙?!” 张剑锋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小兰惊惶地望望那个狰狞着脸的兽头,问道:“什么是神兽龙?它是会吃人的妖怪吗?”张剑锋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那尊兽像,道:“不,神兽龙是传说中为玉帝镇脊的神物,性格暴烈无比,专司驱赶下界妖气。”小兰听得没头没脑:“有什么不妥吗?”张剑锋道:“神兽龙在封建时代是被当作神一样来敬仰的,后来宫廷为了维护安宁,又不敢冒犯神兽龙,就仿造神兽龙的样子制作了我们现在还可以见到的镇脊兽,按照多个朝代的法律,在屋脊上放置神兽龙是可以判处绞刑的。莫非这里是……”张剑锋突然掏出金粉向前方抛洒了过去,漫漫扬扬的金粉在迷蒙的灰气里看上去竟别有一番眩目的色彩,很快地雾消了烟散了,一阵淡淡的花香传来,在张剑锋和小兰的眼前渐渐展出了一幅横无际涯的繁花织锦图,在簇红中有一条小道,小道的尽头赫然立着一个高大的朱红大门。道路两边种满了那种淡淡的粉红色的小花,轻巧的花瓣微微地颤动着,悠悠地托着那鹅黄色的花蕊,虽然密集,却从来不纠结在一处。大片大片的粉红轻铺在极不相称的威严的山门周围,一直延伸到那边的尽头,构筑了一道奇妙无比的风景线。 “好美的花啊!”要不是背着小清,小兰真想弯下腰去采撷两朵:“这是什么花?我好象从来没有见过。”“那是一种早在古代就已经就灭绝了的花,它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曼妙游离。又因为它和兰花的气质很象,人们也常称之为‘若兰‘。”张剑锋回答着,同时嘴角边慢慢浮起了一丝难以觉察的微笑,苦难,终于要随着这片淡红永远离去了吗? “若兰?若兰……”小兰喃喃地念着,不知道是否因为自己也有个兰字的缘故,她已彻底爱上了这片粉红,连带那种素雅大方的气质。“小兰,走了罢,在这些地方停留太久会有危险的。”不知什么时候,张剑锋已经走到小道的尽头催促着她,小兰应了一声,把小清往上又搡了一搡,依恋地望了望那片轻盈的粉色,心想:今后再也见不着了吧?再见了,曼妙游离,便背着小清匆匆往大门的方向赶去了。
张剑锋已经观察这座大门很久了:“我说绝不可能这么随便放一尊神兽龙上去的,原来果然是一座寺庙,是供奉玉帝或者哪位佛祖的吧?奇怪的是,为什么到处找不到这个庙的庙号呢?算了,不管了。你站开点先,我布个结界,以免里面有什么凶物突然冲出来。”小兰点点头,紧张地往旁边退后了两步。 张剑锋三下两下布好了结界,伸手缓缓准备推开门,小兰的心里瞬时猛然间窜出一种强烈的不安的悸动,压得她呼吸不过来,头部先是极度眩晕,然后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不……”她想出声阻止张剑锋继续推门,可是嗓子里好象被什么东西哽住一样发不出声音。头越来越痛,“吱呀”一声,张剑锋已经彻底推开了门,小兰身子一软,再也支撑不住,一个踉跄往后靠去,“砰”,后面掉下了一块灰尘遍步的木板,清晰地显出了墙壁上的一个石刻牌匾,上面是三个更加潦草的篆体字,而这一次,张剑锋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三个字:兰若寺! ※※※ “孤星寒,你给我滚出来!!”悟真大师象个发狂的猛狮般冲了进来,门口的两个小道士不防备被他撞到了地上,捂着屁股“哎哟哎哟”直叫唤。孤星寒无奈地按下琴弦,道:“悟真,虽说我们俩熟,但是终南山毕竟不是你家九华山大门,这样闯来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悟真大师怒气冲冲道:“我才要问你什么意思!!我原本以为你会亲自出去降伏,谁知道你竟然放任张剑锋一个人去!!”孤星寒一改往日的平和,冷冷地道:“我想你不会忘了吧,我发过誓,永远不出山门,就算死!”悟真大师一呆,随即更气汹汹道:“就算如此,你发个帖,找个帮手一起去也好啊,你知不知道石门里面是什么?!!石门里面是令法术界闻风丧胆传说中一切邪恶的根源鬼寺——兰若寺啊”孤星寒的语气平静到好象不认识兰若寺一样:“我早在十几年前就知道了。”“那你又知不知道兰若寺里面隐藏着究极尸毒,只要沾上一点儿,从此就会生不如死?” “也知道。”“知道了你还让张剑锋去送死?”孤星寒正容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传了他八极阵图法,我还打算等会儿送七星剑过去,他毕竟是‘道家第一弟子‘,若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还算得上我孤星寒的弟子么?”悟真大师道:“那你又知不知道,‘佛家第一弟子’少林的钱震已经在黑龙江降妖失败死了?你为了成全所谓的名利不惜让他冒这种风险是不是?“孤星寒的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才道:”若贪生怕死,那还进什么法术界?“见孤星寒还是这么固执,悟真大师气得全身直抖,指着他道:”好,好!你既然怕死不敢去,那我去!“正僵持不下,一个小和尚突然跑进来跪下道:”太好了,总算找到悟真师祖您了,传我们五台山方丈禅空大师口谕,说是让师祖您不必插手兰若寺这件事,天象有命,生死注定,就让张剑锋一个人去好了。“悟真大师顿时气怔了。 终南山上空回荡着悟真大师的咆哮:“为什么连你都这样,何健飞?!!…… 你已经成为这种牺牲品了,难道还不醒悟吗?你不让我去,我偏去!!什么生死注定,见鬼去吧!!“ 头脑里只剩下一片混沌,就象天地还没有分开一样,就象刚进石门一样,虽然并不空白,但是却没有任何记忆的存在,身子好象轻了起来,随着和风荡悠着,一阵淡淡如同兰花的香味慢慢钻入你的感觉,粉红的温柔刹那已填满了身旁所有空间,托着你缓缓地飘动,就象那些花瓣托着那个花蕊般,虽然无力却很坚定,死了么?还是活着?远处轻轻飞来一片回忆的碎片,只是说,这是一座古寺,里面,有邪恶的幽灵,而它,不是你的对手,除了这些,师父再也没告诉过他什么,兰若寺,曼妙游离,一切一切,来得那么突然…… 脑海里蓦然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才五岁的张剑锋懒懒地倚在孤星寒怀里,听着孤星寒指点天上的星座命理:“民间传说当天上掉下一颗星时,就会有一个人死掉,事实上,星星是不会掉下来的,只是会变得很黑很黑,直到下一个对应它的人出世,它才会再变亮起来。”张剑锋仰起小脸蛋道:“那我的小星星呢?会不会黑掉啊?”孤星寒只是专注地望着天际,半晌,道:“天象有命,生死注定,我们能够做的,也只不过是提前知道而已。”天象有命,生死注定,天象有命,生死注定,原来这就是生死注定,连一向疼爱自己的师父也只有“提前知道”而已。 “张剑锋!!张剑锋!!”从耳边传来一声分明遥远而又异常熟悉的叫声,那叫声显得如此迫切,象是在奈何桥的中央阻隔了一块屏蔽,张剑锋慢慢睁开眼来,第一眼看见的是小兰喜极而泣的脸,张剑锋迷糊道:“我们……已经在冥界了吗?”小兰擦去眼边的泪,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快起来,我们成功击退了妖怪。”张剑锋勉强挣扎着直起腰来,小清还在昏迷中,而自己周围竟布着很多排列古怪大小不一的旗幡,分朱黄紫绿蓝五色,形成一层琉璃结界,而在那些旗幡外面,从兰若寺冲出的强大究极尸毒被强制阻隔在外,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张剑锋顺即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在危急间出于本能将手中一直紧握着的八极阵图法挥出,八极阵图法玄妙无穷,施展开来就算是究极尸毒也只能徘徊在外。“倩女多少评说去,森森白骨泪已干。”张剑锋终于明白了那句诗的含义,真的如小兰所说,这个石碑事实上是那些古人留给后人的死亡警告!
见八极阵图法威力这么强大,张剑锋不由精神起来,双手发功,变换阵法,准备冲出这座鬼寺,通向出口的旗幡缓缓分开,开出了一条小路,张剑锋对小兰道:“你站在阵图中心别动,我先去前方探路。”小兰点点头,蹲下身去查看小清的情况,见小清虽然月眉紧蹙,但是面色还算红润,刚松了一口气,却见张剑锋从那条小路匆匆跑回,脸色白得象张金纸,大汗满头,神色紧张地道:“寺门不见了!”“什么?!”小兰“腾”的一声站起:“怎么可能?明明我记得是在那边的。会不会是你走错了方向?”张剑锋的眼神深沉得可怕:“我走到尽头,发现是一面墙壁,我也想到方向错了,于是我摸索着整整绕了一圈,直到回到原点,我发现四面都是墙壁,结结实实的墙壁,就是说我们在山门前被围困在一间莫名其妙出现的密室!”小兰张大着嘴,不可思议地盯着张剑锋,良久,才艰难地问道:“那……那我们怎么办?就算不被尸毒毒死,也会在这里困死饿死的。”张剑锋不答话,只是环顾四周,同时脑子里激烈地思索着密室出现的原因,照理,受到八极阵图法的法力场强力干扰,兰若寺怨气再恐怖,也不至于达到还有余力排开这些尸毒创建一座密室的地步,如果它真的已经达到了这种境界,那它根本不用去建什么密室,直接攻破八极阵图法的屏障岂不是更省事?既然不是兰若寺的问题,那到底是谁造成的?旋涡,墙壁,寺门,旗幡,难道…… 是八极阵图法的问题?张剑锋的心中刹那亮堂了,原来如此,密室其实是自己造成的啊! 孤星寒传授这门法术的时候说过,八极阵图法本身并没有杀伤力,只是借助孔明创造的奇妙无比的八卦变法产生的一种扭曲空间,主要用于自保和围困敌人,它的应用原理是生生相克,这样,除了被它围住的空间外,在它外面的所有空间都不同程度地被扭曲了,要想突破这种扭曲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撤掉八极阵图法,使扭曲自然消失;另外一种则是在八极阵图法还存在的前提下,按照八极阵图法的“规矩”令自己的行动随同环境的扭曲程度而扭曲。现在,自己和小兰所处的空间就是生生相克的正常空间,而尸毒的巨大旋涡里面隐藏的就是一个反生生相克的空间,也就是说,八极阵图法中的生门在旋涡里其实就是小兰尚未从密室的震惊中清醒过来,更加接受不了要反往鬼寺的里面冲。 “幽冥鬼界,永不回头!”张剑锋望着那旋涡静静地道:“鬼寺之所以可怕,就是因为传说中它有一个通道与地狱鬼气直通,虽然它在世间,但是我们不得不把它当成黄泉来看,法术界的人也常有误入鬼界的,鬼界没有回头路,因此也只能顺着鬼投胎转世的程序回到人间。我们现在除了冲进去已经无路可逃,若是打得赢死灵,能够撤掉八极阵图法最好,打不赢的话,也必须从那个通道下去到六道轮回处回到尘世。”张剑锋缓缓拔出了朱雀青剑:“进则生,退则死。我不信什么生死注定,无论如何,我都要搏一搏。” “哈哈哈哈哈哈--”旋涡里突然传出一阵尖锐的笑声,由远及近向他们逼来,小兰脸如死灰:“好了,这下不用我们冲进去,那死灵已经主动出来了!” 张剑锋倾听半晌,摇头道:“不是,这个冤气这么弱,绝对不可能是兰若寺的死灵。我在进来之后老是觉得有什么非人类的东西在跟踪我,可是总找不到,难道就是这个东西?”笑声越来越近了,小兰俯在地上,紧紧抱住了小清,张剑锋也握紧了朱雀剑,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旋涡中,歪歪倒倒地向他们这个方向走来。小兰全身剧烈震动,脸因为极度的恐吓已经变成了青白色:“副主席!!那是副主席!!‘兰若寺’它在杀学校的人!!我们把封印弄开了,它要杀死全校的人!?”张剑锋大吃一惊,凝神辨认后,断然道:“不对,那不是副主席,应该说,那已经不是副主席了,我们把王宏彬给彻底忘了,死门,而死门所在地恰恰就是出口!!今天已经是他魂魄合体的第三天了。” “又玩借尸还魂的把戏吗?又杀了一个人吗?”张剑锋提剑咬牙切齿道:“王宏彬,我放过你一次,你竟然不知悔改?你罪孽深重,就算道祖发大善心,也救不了你堕入血池地狱!你过来受死罢!”“哈哈哈哈……”王宏彬狂笑着:“你放过我算得了什么?我还不是一个半魂鬼?我还是投不了胎?张剑锋啊,多谢你为我打开了石门。我早说过你们是斗不过石门的,哈哈哈哈哈!慢慢享受被困饿至死的快乐吧,我要去取回我的另一半魂魄了。” 看着王宏彬继续往中心进发,张剑锋猛然想起了什么,快速跑到旗幡下对着王宏彬大喊:“不!王宏彬,快退回来!那里是究极尸毒的中心,你不能去那里的!”王宏彬只是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狠狠地道:“张剑锋,你到现在还想阻挠我的好事吗?”张剑锋声嘶力竭地吼道:“不!!回来……” “我可爱的魂魄啊,我现在要拿回你了,呵呵呵呵……”然而王宏彬的肉体一接触到那些浓黑色的尸毒,霎时发出一阵如同肥肉放在热锅上煎油那种“滋滋”声,同时迅速腐烂汽化,浓重的焦味传来,那高大的躯体早已化成了很多缕青烟袅袅而起。“我--要--投--胎……”微弱的最后声音慢慢消失在那环形的罪恶中心。 张剑锋无力地垂下了朱雀剑,小兰幽幽地道:“其实,王宏彬没有错,谁不想投胎,谁又想留在这世上承受无边无际的痛苦和悲哀,尤其是对他” 剑锋的眼光愈见凌厉,缓缓举起剑指向兰若寺的里层:“罪魁祸首就是你——兰若寺!”旗幡迅速变阵,让出一条通往中心的小路,小路的尽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和吞噬人命的旋涡。小兰吃力地背起小清道:“沿着这条小路走下去,真的能到达六道轮回之处吗?”张剑锋道:“走过中心,就势不可免地要与死灵碰头,打不赢的话,我利用朱雀剑冲出一条路,你背着小清跑过去跳进那个通道。”小兰紧张地问道:“那……你呢?”张剑锋道:“不用担心,我身上有符咒,可以直接下到鬼界。我们在鬼界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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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旋涡的颜色越来越黑,旋转越来越快,旗幡也变得越来越歪,张剑锋和小兰正在以最快的速度超越着那道屏障,“啪”的一声,左侧的一根旗幡因为禁受不住压力倒了下来,究极尸毒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向张剑锋和小兰冲来。“张剑锋!!”小兰大叫。张剑锋再无犹豫,举起朱雀剑大喝一声:“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行凡九字常当密祝之要道不凡此之谓也!开!!”朱雀剑焕发出一阵白光,旗幡瞬时现出一个缺口,白光对着涌进来的尸毒一碰,张剑锋一拉小兰:“跟我来!”从白光中跃然而出,彻底冲出了究极尸毒的包围圈。 四面金粉涂壁,银线刻镂,华光溢彩,摆放在两边的玉器互相辉映着,放出淡淡的光晕,这就是兰若寺的正大殿吗?这就是鬼寺的真面目吗?还是,他们误闯了某处宫殿?“张剑锋,你看这里。”小兰突然一指左边的墙壁,那上面绘画着一幅大型的壁画,描绘着很多穿着奇形怪状的女人们正跪在地上低着头,捧着大大小小的碟子,碟子里面盛满了他们也说不出名字的珍宝,脸上满是惶恐和虔诚的表情,而在那些女人的前方,有一个高高在上的嵌满了珍珠、玛瑙和翡翠的宝座,后面两个女人执着凤翅团扇恭恭谨谨站着,而在那宝座上,坐着一个满头钗饰穿着盛大富丽的女子,两眼平视前方,神色祥静,显得雍容高贵,素雅端庄。“衣服。”小兰小声道:“她的衣服跟方滢的一模一样。”张剑锋却根本没注意那幅画,此刻,他全身僵硬,只因他不经意看见了壁画右下角的一个刻文,显得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引魂灯者,虽难折其锐而非不可避者也,当以血淋而成,则可趋吉逼凶,然则治尸毒亦行。”《拓碑传》?张剑锋的眼睛湿润了,原来孤岛红衣是这么一回事,梁花当年是如何冲过究极尸毒的呢?现在已无从得知了。与其说她留给我们的是一个震悚校园的恐怖传说,倒还不如说她留给我们的是破解灵堂课室的最珍贵遗产,用她自己生命的代价换取了世俗不解的咒骂。 神位?张剑锋突然想起要看看兰若寺供奉的到底是什么神位,回头望正中央供台上一看,立即吓得寒毛耸立,那一身奇怪装束的方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立在那里,正冷冷地看着他们,而她的身体,不偏不倚正好遮住了神位。张剑锋暗暗叫苦,刚刚冲破究极尸毒消耗掉的法力还没有恢复,大敌就骤然出现,必然凶多吉少,正思索着如何随机应变,小兰已经放下小清走向方滢道:“方滢,我去灵堂课室找了你,但是你不在,我想跟你说,放手好么?你已经辛苦了这么多年,不痛苦吗?放手吧,好不好?”张剑锋大吃一惊,根本不及考虑,再次施展八极阵图法:“小兰回来!”小兰被旗幡阻隔,吓了一跳,转身对张剑锋道:“你干什么?方滢并不想这样的,她很痛苦,我们应该帮她。”张剑锋叫道:“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她根本已经不是方滢了!?”小兰象被雷劈中一样站着一动不动,张剑锋转头凝视着方滢道:“我说得没错吧?依借相同经历和仇恨通过他人的肉体再度复活的千年死灵,兰若寺的主人。不,我是否叫你公主更恰切些呢?”“公主?!!”小兰匪夷所思地看向方滢。“同样地被火烧死,同样地被自己的亲人所杀,同样的怨愤和相似的经过,暂时减弱了加在兰若寺的封印能力,在方家火烧的现场,你的灵魂得以逸出,侵噬方滢的魂体,两个不同朝代的人重叠在一起,所以才会有这种奇怪的装束。你的头部仍然是近代装束,但是衣服就换成了你死那天穿的宫装。”张剑锋一指壁画道:“你的头上戴着只有皇家近亲才能佩带的九凤朝阳挂珠钗,穿着只有公主和皇后才能穿的九凤簇团宽袖宫装,所以你不是皇后便是公主。你虽然极力想摆出至高无上的威严,可依旧掩不住满脸涉世未深的稚气和天真,并没有那种母仪天下的风华,因此我推断你是公主,而不是皇后。还有你后面宫女所执的团扇,是明朝前期所特有的纯孔雀绿色,所以,我想,你是明朝某位惨死的公主吧。孤岛上面还残留着七个石墩,那是当年你陵墓前站的两排石人像的其中一排,因为那花纹的精致和巨大的财力只有皇室才有可能做到。你一定很受你父皇宠爱,才有资格举行这么隆重庞大的场面,如果我没推算错的话,那幅壁画必定是你的庆生图。” 一向驽钝的张剑锋今天却意气风发滔滔不绝,所说之处无一不是小兰想破脑袋也不明白的谜题。 那女鬼冷若冰霜地盯着张剑锋,良久,幽幽道:“本宫好久没有遇见这么聪明的人了。你说得不错。”张剑锋挥出一道黄符道:“那么,劳烦公主略微移开些罢,不用遮住那供台了,兰若寺供奉的根本不是什么神位,而是你的灵位!”女鬼冷冷地“哼”了一声,缓缓飘往左方,避开黄符,果然,正中一个硕大的金漆灵牌,上书:明建文大慈大圣敦容温婉孝礼文义永宁公主灵位。张剑锋凝视着那灵位半晌,又抬起头来莫名其妙地望望大殿上方,道:“公主能否告诉我,为什么这里会叫做兰若寺?”那公主慢慢道:“看在你为我破除封印的份上,我不妨让你死得明白些,因为我最喜爱的花就是外面那些曼妙游离,所以父皇给我取的小名就叫做‘兰若‘。现在你明白了,准备好受死了吗?”兰若寺的谜底都水落石出了,张剑锋暗暗叹息,拿起朱雀剑道:“我今天既然要进来,就有和你一拼的决心,来吧,决一死战吧。”那公主冷冷道:“你太天真了,你以为那些什么八极阵图法和一把烂剑就能够抵挡我吗?”说完,将衣袖对着阵法轻轻一挥,张剑锋只觉得剑象火烧一般滚烫,赶忙撒了手,不到两秒钟,所有旗幡和那柄朱雀剑已化成了一滩青黑色的腐水。两大厉害的法宝在一个回合中顷刻就化为乌有,不要说到达后殿那个通口,甚至连正大殿都没有机会冲出去。张剑锋额头上沁出了点点汗珠,自己的实力竟跟那公主差了如此之多! 那公主叹了一声道:“早告诉你们这些人类死心,你们总是不听,总是惹本宫生气。”挥起袍袖故技重施,“永别了,师父,永别了,终南山。” ——经过了一番挣扎的张剑锋最终闭上了眼睛,原来还是要接受命运的安排啊。正在这时,兰若寺外面传来一阵尖锐的破空声,一个白点迅速地向张剑锋靠近,那公主惨叫一声,忙不迭放下袖子,张剑锋睁开眼一瞧,不禁惊喜交集,那个白点竟然是终南山的镇山之宝--七星龙泉剑!张剑锋忙迎上前去,将七星龙泉剑紧紧握在手里,才发现上面还附着一张小纸条,上面是孤星寒的亲笔:“为师已将青铜印和灭绝符融入七星龙泉剑,三宝合体,天下无敌。”生死关头乍收宝剑,张剑锋狂喜道:“女鬼,这次还怕收不了你吗?”那公主冷冷地道:“你高兴得太早了,要想打败本宫,必须找到本宫的骨灰,而本宫在这里找了五百年,根本毫无线索。”张剑锋七星龙泉剑一挥,宝剑放出耀眼的白光,那公主逼不得已后退到一个死角,张剑锋乘此机会将供台上的灵牌抢到了手,缓缓道:“其实,建造这座庙的人早就给了提示给你,骨灰就放在正大殿的灵牌中!”那公主脸色一变道:“你有何证据?” “看见左边那面墙壁吗?除了左上角有一组小壁画外,其他地方都是空白的,不要说看上去极其不相衬,再跟右边盛大的壁画比起来,顿时形成了鲜明的反差,为你建造这座庙的必定是皇家杰出匠工,集全国建筑精华,岂有这么粗心大意之理?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这面墙壁必定包含着某种在当时历史条件下还不敢公布的特殊涵义,他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引起后来人的注意。这座庙除了那尊稳兽龙奇怪外,找不到骨灰也难以想象,因此,有充分理由猜测,这组壁画就是揭示骨灰的关键所在!那组壁画描绘的是战国时代四大公子之一的信陵君盗取虎符私调军队救援赵国的故事,整篇故事都围绕着一个线索来进行--虎符的易手,因此虎符的下落自然就成了这个故事的中心。虎符,是古时调兵遣将的牌符,在明朝已经叫做令牌。令牌,就是灵牌的谐音。因此,你的骨灰就装在一直摆在最显眼最容易被忽略的地方——灵牌当中!” 公主顿时面如死灰,低下头去,一会儿,又缓缓抬起头来,小兰惊异地发现,她的眼里竟然有盈光流动,只听她低低地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彻底明白啦。--那个晚上,月亮皎洁得好象被嫦娥擦拭过了一样,我悄悄躲在大屏风后面,看着他跪倒在我父皇面前,说他爱我,他要娶我,他会用尽一生一世去做我的依靠,让我拥有全天下女人最想有的一切。那一刻,我觉得我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子,我急切地盼着父皇首肯。可是,父皇并不信任他,于是,最后,他失望地走了。我在屏风后面拼命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我不怪父皇,他太疼我,没有理由这么轻率答应亲事,可他不知道他最爱的女儿心目中除了他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那一天深夜,我遣开宫女,跑到后花园,看见他孤独一个人跪在那里,手里捧着一盆正在开放的曼妙游离,对我说,他并不是因为我是公主而喜欢我,就象并不因为曼妙游离是御用花种而显得高贵一样,如果我愿意跟他走,他会播种满野的曼妙游离作为嫁妆等着我的凤辇来。我把持不住,最终将自己整个都交给了他。 “父皇没有办法,只好招他为驸马,我出宫的那天,父皇执着我的手,流着泪不肯放行,说是他没照顾好我,我从来没有见过父皇这么伤心,然而,我只是笑着跟他说,不用担心,我会活得很幸福很幸福,因为,那个男人已经在曼妙游离的见证下,对我许下了一生的诺言。父皇最终放手了,不知怎地,我发现他的眼里满是绝望的神色。 “蒙着大红的头巾,我静静地坐在床上,等着他进来,外面还是喧哗得很厉害,他们酒还没吃完吗?这时,突然一阵风吹进屋里,一股熟悉的淡淡香味传来,那是他答应为我种的曼妙游离啊。我禁不住掀开头巾,打开窗门,向外张望,我想看看那漫无边际的粉红究竟是怎样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但是,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只见到很多带着兵器的卫兵们急匆匆地从走廊上通过,神色慌张,好象发生了什么大事。我赶忙关上窗子,心底突然有点不安,他为什么这么久还不进来呢? “好热啊,越来越热了,我全身不舒服,汗如雨下,我叫宫女,但却没有一个人进来,于是,我只好去自己倒水喝,就在这时,突然门被撞开了,我最宠爱的贴身宫女满脸是血地倒在我裙下,用几乎哑了的嗓音对我说,他叛变了。他利用婚宴杀了很多官员,现在他正要带兵去杀我父皇,叫我快点逃走。屋子四角冒出了浓浓的火苗,瞬间将这里变成地狱般的血红。然后,他从窗外走过,手里拿着火把,只是淡淡望了我一眼,毫无表情地望了我一眼,即刻转身走了,走得那么果断和决然,一如当日他跪在地上跟我许诺那般坚毅。风儿又吹进来了,还是那温馨的淡香和粉红的誓言,这一次却轻轻跌落在我的红头巾旁边。那一望无际的曼妙游离种在哪里,我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了。
“叛变成功了,父皇生死未卜,我的魂灵飘完皇宫所有内院,都见不到父皇的踪影,有人说他已经逃出去了。我这才突然醒悟父皇眼中的那股绝望,他是想带我一起走的吗?最后因为我的任性而不得不抛下他最爱的女儿,让昔日快乐的公主成为一个孤独的冤魂。 “他做了大官,带了很多漂亮的女人回家,跟他回来的还有很多道士和尚,带着很多我害怕的法器。那些道士和尚为我建了一座寺庙,用我的小名命名,就叫做兰若寺。有一个和尚跟他说,在屋顶上放一尊稳兽龙,可以让我永远受制天遣,这样,我就没有能力出来作祟了。于是他立即乐不可颠地亲自带人去做,那种欢喜的神情还胜过叛变成功。而我无意中瞧见,在他的三房侍妾房里,正好摆着那盆他向我求婚的曼妙游离,只不过,花已经全部枯萎了…… “我在庙里想啊想,怎么都想不明白,他明明亲口跟我说过,他爱的是我,他的神情真挚到就象曼妙游离那么纯洁,我想出去见见他,可是怎么也出不去。我想找到骨灰投胎,可是也找不到。在一个电闪雷鸣的晚上,我终于明白了,他是想把我永远困在这座庙里,永远都没办法出去。谁知道,还不止这样,他还把骨灰的提示留下来,想让后来的人把我彻底镇压掉。就算他最爱的不是我,可是他为什么要对我做得这么绝?难道那盆曼妙游离真的只是我眼中的幻象吗?难道我一直爱的是一个最恨我的人吗?” 讲完这个古老的爱情悲剧,兰若公主终于忍不住流下了整整枯了五百年的泪水,晶莹彻透的泪珠越过小巧的鼻梁,滑落下来。 张剑锋怔住了,不知道这剑是否还应该挥出去。鬼寺的背后竟然隐藏着这么深的内情,这其中还涉及到了一代皇权的变迁。这时兰若公主缓缓抬手,手上忽然出现了一盏引魂灯。张剑锋醒悟过来,暗叫一声不好,刚想挥出龙泉剑,小兰惊叫一声,昏迷的小清已被吸到了兰若公主旁边。经历了大悲大痛的兰若公主看上去却异常平静:“以我的功力,未必斗不过龙泉剑,不过有这个人在手,我可以更多一份胜算。”突遭变故,张剑锋整个心里乱成一片,怎么办——是继续挥出龙泉剑还是停手放过兰若寺听任她再害人?小兰猛地冲到前面大喊:“把小清还给我!快点还给我!”兰若公主冷道:“你若是再敢靠前一步,我可不保证她活命。”两人正在僵持中,一边的张剑锋终于作出了痛苦的决定:“小兰让开,我要亲手结果这个妖女!”小兰大吃一惊,喊道:“张剑锋你疯了吗?小清在她手上啊!”张剑锋沉静地举起龙泉剑:“小兰,我跟你说过的,如果有时牺牲一两个人可以换得天下的安宁,那么这种牺牲是必须做出的。世人会永远铭记小清的。让开吧!” 张剑锋将全身功力倾注到龙泉剑上,龙泉剑身上的七星开始闪闪发光,谁料,这当时,小兰却突然扑上去紧紧抱住了龙泉剑。“小兰?!”张剑锋吃惊道。 小兰抱着剑,泪流满面道:“我说过的,我不会让小清死,绝对不会,我不允许这种所谓必要牺牲的存在。什么舍小利而顾大义,那都是骗人的!”“小兰,我明白你的感受,但是你想想,难道你想学校的噩梦继续下去?难道你想校园里继续死人?有时候是不能够心软的。”张剑锋想从小兰怀里拔出龙泉剑,只怕又伤了她,左右为难。小兰看看他,沉声道:“我知道,就算一定要有牺牲,那个牺牲品也绝对不是小清。” 说着,小兰放开龙泉剑,来到兰若公主面前,突然“扑通”一声跪下。 “小兰?!!”张剑锋禁不住又惊又怒。“爱过方知痛,痛过爱更深。”小兰抬起头对惊讶不已的兰若公主凄然一笑:“听过这句话么?我想,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恨,无论那个男人怎么对你,你还是会喜欢他,爱情,就是这一种怪物。还有,长年累月一个人呆在这座小小的庙里,只有不会说话的珍宝陪着自己,一定很寂寞吧?因为被自己最爱的人所背叛,又被挚爱的父亲所抛弃,再加上五百年来世上人们对你的淡忘和仇视,你的心中才会衍生出忿恨,于是,你便以为被尘世抛弃,于是你以为你的心中早已没有了爱,只有仇恨,无边无际的仇恨。你要通过折磨自己来惩罚世人才能获得心理上的平衡,何苦呢?只是因为那盆枯萎的曼妙游离,就这样一直固执着不能放手吗?” 引魂灯一下子掉到地上摔得粉碎,兰若公主全身剧烈颤抖,道:“你……你懂什么?!你懂什么?!!我虽然贵为公主,但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真正的关怀,所有我自认为最亲的人都在危急的一刹那背叛了我,而我却要承受永远困在百年古庙的代价!难道你还能奢求我用什么去回报这个所谓‘善良和公正‘的尘世?!除了恨,我还能有什么?我还能有什么?!!“”不,你还有爱的,“小兰脸上依然是那份凄切的笑容:”当你遇见他时,你已经把你最喜爱的曼妙游离当成他的化身,只要你还没放弃对曼妙游离的那份依恋,他就是一直珍藏在你心中,他是你心灵深处那一块永远不愿触及的心伤。还不明白吗?曼妙游离代表的就是你那份迟迟没有苏醒的本性--纯真和爱情。无论仇恨如何泛滥,始终无法掩盖爱的存在,只要你曾经是一个生命,一个人!只凭本该忘却的悲痛来断定再也不能从世上得到真情,你说尘世抛弃了你,而事实却是你抛弃了尘世!“兰若公主再也忍不住大喊道:”够了!我听够了!!你这种什么风浪都没经过的人知道什么?你知道兰若寺在尘世中有什么样的‘漂亮’名字吗?你问你的同伴啊?‘鬼寺’啊!他们从一开始就把我当成敌人,你以为我又想呆在这种鬼地方吗?!我是出不去啊?我要出去必须依靠外人的力量,你以为会有人肯帮我吗?!你以为会帮我吗?!!“说到最后,兰若公主早已泪落如雨,泣不成声。”有,如果你真的想出去,我会帮你。“小兰的声音出奇地平静:”你所抱怨的一切一切都不是你的错,爱情也从来都没有错,错的只是命运。如果你始终不相信尘世对你的公平,我愿意用自己的行动来告诉你。“霎时,兰若公主愣在了当场,仿佛五百年来第一次心灵的震撼。 “不!小兰!”张剑锋急道:“她还没说是什么要求呢?你不怕她害你吗?” 小兰轻轻摇头:“怕什么?我相信她,相信兰若公主,无论她以前是多么歹毒,她毕竟只是一个被男人伤害过的女人,受伤的女人都有善良的一面,何况她在没被扭曲性格前一定是个善良的公主。”兰若公主呆呆地望着小兰,突然缓缓低下头去,等她再度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居然奇迹般地出现了一缕笑容,张剑锋突然发现,笑起来的兰若公主真的很美很美,就象外面那些粉红的曼妙游离一样。 小兰道:“你要我做什么?我要做什么你才能出去。”兰若公主迟疑了一下,然后将她那苍白的脸贴近小兰,附耳低声说了一些话。“是这样啊。”小兰笑道,“你只管放心去吧,所有一切都由我一个人来承受。”张剑锋忙叫道:“且慢!我要知道到底是什么条件?”兰若公主已经直起身来,含泪看着小兰,又深深地弯下腰去,行了一个几乎是半跪的鞠礼,小兰也站起身来,坦然地受着这个鞠躬。 张剑锋心中蓦地一动,大吼一声:“停手啊?”兰若公主已经将衣袖一挥,一股青黑色的气体涌出,渐渐将小兰包围,自己则化为白雾缓缓散去。黑烟中张剑锋只看见小兰脸上的微笑仍然是那么自然,那么清新,就象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样。 “不--小--兰--!?”张剑锋倏然发现自己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很遥远很遥远,空洞、嘶哑,没有一点力量,他眼前一片昏黄,周围的景物都变得模糊,只清晰地看见小兰柔弱的躯体在慢慢地,慢慢地倒下,最后完全倒在自己的怀里。热血中涌起一种无法压制的冲动,搅得五脏六腑象被驱离了身体一般,直到那豆大的泪珠冲破了眼眶的界限滴在小兰那泛白的唇上,张剑锋才明白,那种冲动有一个名字,叫做“难过”。“你究竟答应了她什么?”张剑锋垂泪道。小兰努力睁大沉重的眼睛,看着周围慢慢消失的兰若寺,吃力地一笑道:“她说,当年曾有一个老和尚跟她说,要想冲破兰若寺的阻拦,只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杀死一千个人,另一种是--有一个人为了她为了兰若寺自愿牺牲,用那人的鲜血换取她的觉悟。看,兰若寺真的在消失了。”张剑锋惶恐地抱紧小兰,惟恐死亡把她夺去,但小兰的体温却正在慢慢地降低,最终无法克制自己的张剑锋,泪水倾泄而下,他摇着头,哽咽着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那么傻?? 为什么……“小兰断断续续道:”我说过的,你和小清……都是我最爱的人……因为……不想你们死……要你们好好活下去……那是我最大的愿望。” 漫天的曼妙游离飞来,驱散了阴霾愁雾,赶走了魑魅魍魉,整个上空都充满了那种清雅的芳香和温柔的粉红。”这样……不挺好吗?兰若公主终于解脱了……你和小清可以幸福地活下去……而我……也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富贵在天,生死有命,我一直……很相信这一点。“小兰痴痴地望着那满天的色彩,突然道:”张剑锋,你知道我的全名哦?“”嗯,殷兰。“”不是,那是后来改了的。你现在可要好好记住,我的原名叫做殷--若--兰。“小兰满足地闭上了双眼。淡淡的香味一如往昔般弥漫,微红的花瓣纷纷飘落下来,轻轻粘在她的发丝上,贴在她的脸颊上,霎时竟落了小兰满满一身,看上去就象一个盛装打扮的公主,沉沉的睡在曼妙游离的花棺中。 ——“传说当一个女人因为被所爱的男人背叛而死的时候,在她鲜血浸染的地方就会出现曼妙游离的踪影。刻骨铭心的爱恋淡化了鲜血染就的切齿仇恨,形成了独特的粉红色彩。因此,曼妙游离又叫做‘悲情之花’。曼妙游离代表的含义就是死亡--因为爱情而死亡。”三年前,普陀山的玉清师太在山后的花园这样跟张剑锋说。 ——“天象有命,生死注定,我们能够做的,也只不过是提前知道而已。” 孤星寒的头始终仰望着天空,一动不动地,好象随时会有星星黑掉一样,虽然,满天的星星仍然亮得如同一片灿烂的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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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27 18:41:56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第十六章(终结篇)
张剑锋怔怔地凝视着那些粉红还在飘啊,飘啊,好象永不休止永不停歇。 “小兰,等会儿再去好么?等多一会儿。我,要在你面前,亲手揭开这孤岛红衣惊天的谜底。”明知回天无力,明知乾坤不可逆转,明知小兰留在这个世上必须经受肉体上的巨大痛苦,张剑锋还是将那张回生符拍入小兰体内,同时将自己的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她的体内。小兰虚弱地张开了眼,用几乎听不到的微弱声音道:“不是全部结束了吗?灵堂课室和孤岛红衣不是一体的吗?”张剑锋小心翼翼地把小兰的身体放置在地上,让她靠着墙角,随后拿起七星龙泉剑,斜指着地下道:“不,没有结束。兰若公主只是被人利用,万恶的根源是在那个罪魁祸首手里。不用再演戏了,站起来吧,最终的幕后黑手——小清!” “啊?”小兰痛苦地道:“张剑锋,你在说什么?你疯了!”张剑锋冷冷地道:“我没有疯。今天不妨实话告诉你,小清,我其实并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奉师命来镇压兰若寺和了结另外一桩宿孽。我在没有下山之前就被告知,学校里不仅存在着灵堂课室的阴影,还潜藏着一股可怕的力量,这股力量已经混迹人间,而我最主要的任务不是灵堂课室,而是揪出这股力量的真正所在。为了引出那股力量,消除它的戒心,取得它的信任,我一直装傻扮钝,伺机行动。在你起初扮作纯真可爱、聪明机智的化身,以副班长的身份顺理成章地出现在我的身边,协助我解决谜题时,我对你并没有起太大疑心。 然而,随着灵堂课室和孤岛红衣之间的关系水落石出,我才初步确定你有嫌疑。你太聪明了,聪明到令人不可思议。我是因为分析冤气连接的原理苦思三天才得出正确的结论,而你,只是匆匆看了一遍材料,甚至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就顺口说出了结果。而在你的推理中,你利用了一个人类思维的误区,你不是根据现有材料推理出来结果,而是根据结果反推理原因的,这样也就表明,你从一开始早就知道了灵堂课室和孤岛红衣之谜!我说的没错吧,小清,不,我现在应该改口叫你——梁萃,孤岛红衣的主角,梁花的亲妹妹!“ ”我最致命的失误,就是被你迷惑了,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得多,张剑锋!“小清突然苏醒了,懒洋洋地从地上爬起,脸上的神色是那么从容,好象她跟张剑锋讨论的是去哪里吃饭的问题一样。”不……难道小清你……“小兰的眸子猛地放大了,里面盛满了惊骇和讶异,自己用生命换取来的居然是这么一种代价。 一阵眩晕袭来,一定是做梦,一定是在做梦!要快点醒来,不想看见张剑锋和小清都变了一个人似的在冰冷地对峙。小兰用尽最后的力量想要从她以为的噩梦中醒来,然而她清晰地听到小清懒懒道:“为什么要骗你呢?既然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兰若寺终于除掉了,张剑锋你又这么聪明认出了我,我再骗下去并没有什么意义。”张剑锋缓缓道:“其实你最致命的失误不是我,而是灵堂课室。还记得小兰遇见的那个幼灵吧?那时大家都以为她真的是梁花的妹妹。只是,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梁花的妹妹应该是在熟睡中被掐死的,可是她的口中喊出的却是:‘放我出去‘和‘姐姐,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而且口气并不像亲姐妹之间的对话。那时我就已经猜测到了,她口中的‘姐姐‘一定不是指梁花,而是你!你发觉了梁花的杀意,为了逃出生天而安排了你的小伙伴作替代品。可惜啊,你没料到她还没有轮回,还在这栋大楼里游荡,最终给我确认你的身份留下了最有力的证据。还充满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却瞬间就被剥夺了生存的权利--幼灵的怨恨是远远大于成年之灵的,常常也难因此难以投身轮回。”小清凝视着张剑锋,半晌,叹道:“真的太聪明了,一开始,我就败在你的手上了。我早知道所谓的法术界是不会放过我的。” 张剑锋举起七星龙泉剑直直地指着小清道:“我也有失误,因为你的伪装的关系,我迟迟下不了手。我妄想着,总有一天你会醒悟过来。但是,这次,我真的愤怒了。当发现自己不足以对抗兰若寺时,便想借助外界的力量,因而那些无辜的生命毁在了你的手上,尤其为了实现你卑鄙的目的,竟然骗取小兰的生命来成全你的野心!你知道什么叫情同金兰吗?你知道什么是舍生取义吗?你知道什么叫绝对的信任吗?你懂不懂得什么叫真正的友情吗?!” “我不懂!?”小清的眼里闪着可怕的火焰:“你少来教训我,张剑锋!你根本没有这个资格。满口的假仁假义!这种人我最讨厌了。你说的那些我全都不不知道。可是,我也想问你,你尝试过贫穷的滋味吗?你尝试过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你的亲姐姐却举起刀不明不白要杀你的滋味吗?你尝试过在饥饿时到捡街边的那些人们丢弃的臭包子吃的滋味吗?你尝过吗?名门大派的弟子张剑锋!你根本不明白我是怎么熬过来的?为了挨到今天,我失去了多少!!” 张剑锋大吼道:“是!!我是不知道!但我绝对有资格指责你,代你的亲姐姐,指责你这个本不应该留在世上的东西!想知道为什么你姐姐会杀你吗? 兰若寺隐藏着强大的究极尸毒,沾上一点儿就会祸害无穷,当你姐姐误破封印时,你在那个时候从你姐姐身上已经不知不觉感染到了究极尸毒。究极尸毒与普通尸毒最大的不同就是感染后人不会死,而是慢慢变成一个非鬼非人的怪物! 在看到了兰若寺墙壁上的拓文后,你姐姐决心为自己草率的行为挽回结局,消灭所有泄露到世间的尸毒。而根据拓文的含义,要彻底消灭尸毒除了要剥夺生命外,还必须以自己的血淋遍全身,这才是孤岛红衣的真正真相!你姐姐杀你其实是为了救你!你从染毒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一个半人半鬼的怪物!?“”住口!“小清脸上青筋暴起,叫道:”张剑锋,不准侮辱我和我姐姐!“”我没有侮辱你!“张剑锋一指小兰道:”难道冰雪聪明的你还没有看出来吗?你和小兰同是感染了尸毒,表现却完全不一样。很迷惑吧?让我告诉你,你根本就没有感染什么尸毒,你手臂上的伤口是大悲印造成的!那是只有大悲印镇在魔的身体上的才会形成的独特伤口!再加上兰若寺内究极尸毒的进一步浸染,你现在已经彻彻底底地变成了非人类!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等天上阴云散后,你会发现温暖的阳光对你来说简直是刺穿肌肤的利刃!“ 张剑锋这一大段话彻底击溃了小清的神经防线。”不……不可能,最爱我的姐姐……“小清掩着脸哽咽道:”我不信!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厄运都要降落在我的身上?我什么都没有做错,老天啊,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错啊?只是向往光明而繁华的生活,只是憧憬亲情和温暖的包围,难道我这一点小小的渴求都算是过分吗?“蓦然地,小清放下手来,一双眸子里充满了仇恨和狠毒的神色:”我恨你们,恨你们这些一降生就拥有好运的人,你们凭什么过得比我好?啊?!我不信什么‘富贵在天,生死有命’,我要杀光你们,告诉世人,我梁萃是可以逆天而行的!!“ 蓦地,一只手抓住了小清的脚,小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艰难地爬到了小清的脚下,泪流满面地道:”不是的……小清,我……一直都很羡慕你,长得比我漂亮……又聪明……你什么都会做……而我……很多人都会觉得自己不如别人……但这是一种错误的……想法,小清,请不要再陷下去……其实,在我心目中,你……比谁都强啊?你是我最好的姐妹,不想看到你这样沉沦下去!“小清的身躯竟微微一颤,张剑锋那边已经大惊失色,抛出红丝忙不迭把小兰拉了回来:”我已经告诉你了,小清已经不是人了,你不能靠近她!“”我宁愿放弃自己的生命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看到这种朋友变成仇敌的场面。张剑锋,我求求你,放过她好吗?你不能苛求她遇见这种情况还能保持正常,小清她,心伤得很重啊!你们法术界不应该只是为了镇压而存在的啊!我不想自己的代价就这样白费了……“小兰的言语表现得前所未有那么清晰。” 回光返照?!“张剑锋知道这次不能再拖下去了:”小兰,问题是她已经不是人类了,我放手的后果只能是后患无穷。因为自己受伤因为自己苦难就可以无休止地制造别人的受伤和苦难吗?小清的遭遇并不能帮她解脱罪责。我这一次不会再心软了!--白龙归位,万气贯天,七星再现!“ 七星龙泉剑顿时放出万丈白光,小清眼里寒光一闪,举起手只轻轻一推,一股强大的青气顿时将七星龙泉剑那束白光挡了回去,张剑锋只觉剑越来越重,几乎要脱手,同时胸口闷得透不过气来,脚步也开始不稳。可恶,原来恶灵借助非鬼非人的特殊条件实体化的妖力竟比想象中大出这么多,甚至连七星龙泉剑也抵挡不住。白光越来越弱,眼看青气就快要侵到张剑锋胸口,”死,也要消灭这个祸害!“张剑锋准备咬破舌尖,以本身精魄融入七星龙泉剑,施展出七星龙泉剑最高境界的灭绝剑术--气剑合一。这时,青气却突然停止了攻击了。 张剑锋稳住身形一看,小清还张着那只手,怔怔地看着张剑锋,眼里却泪花闪动,脸上一副难以名状的复杂神色。好机会!张剑锋即时高高举起七星龙泉剑,大喝一声道:“赫赫阴阳,日出东方。敕收此符,扫尽不祥!白龙出关!”一条雕有七星的白龙气从龙泉剑剑尖射出,呼啸着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向小清,同时灭绝符依靠青铜印的力量脱离剑身,随后跟去。
“我说过不--要--你--们--自--相--残--杀!”小兰突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挡在小清的前面。“小兰!!”张剑锋剑尖一转:“回符!”可是灭绝符已经不服龙泉剑控制,仍然直直向前飞去。“啊——”一声惨叫冲起在上空回荡,听起来显得更加凄厉和不平。张剑锋整个人都愣住了。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小清突然把小兰推倒,自己受了那道剑气和灭绝符,身体反弹开去,竟然飞出了岛外,一大口鲜血还在地上赫然醒目,幸好当时天阴,没有阳光,小清受的伤还不算太重。小清喘着气,对张剑锋道:“如果,不是我停手的话,张剑锋,你是绝对打不赢我的。”这点的确是事实,张剑锋也摸不懂她为什么停手,遂问道:“那你为什么停手呢?”“为什么?我为什么停手?”小清喃喃地念道,脸上的神色竟似痴了般:“原来你还不知道我为什么停手,因为我无论是鬼是人是怪物,我都是个女人啊!而女人无论多强大,总会有一种东西克住她。那种东西--就叫做爱情……”泪水缓缓从小清脸颊流下:“命运从来都是捉弄我的,不仅让我的姐姐死于非命,还让我爱上我的对头。我梁萃实现了我所有的目标,最终却折在爱情手中,就象那位兰若公主一样。这就是命运的巧合吗?” 这番突然其来的爱情告白吓得张剑锋手足无措,一直以来,自从觉得小清的身份有疑以后,张剑锋就已经对小清存有偏见,只是把她当成敌人来看,处处在防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聪明、美丽的小清几乎集所有女生优点于一身,拥有自己最欣赏的至情至性的性格,如果她不是梁萃的话,也许自己真的会爱上她吧?小清淡淡一笑,泪水却依然流淌:“总以为自己不如人家,这是思想的误区。因为偏见而无法正确估量别人,何尝不是思想的误区呢?” “爱情从来都没有错,错的只是命运。”小兰的话一闪而过,“砰”的一声,张剑锋手一松,龙泉剑已然跌落地上。 小清抬起头,望着张剑锋道:“在我死之前,我想问你一句话,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有出事,我不是梁萃的话,你会不会喜欢我?”张剑锋立在那里,脑海里一片空白,这种假设对于爱情来说是苍白无力根本靠不住的,又叫他如何假设呢?看着小清憔悴的容颜,张剑锋动了动口,准备说出那个“会”字,小清已经轻轻摇了摇头:“我从来都不喜欢人家骗我,到死,都不喜欢人家骗我。 说实话好吗?“张剑锋嘴唇颤动了好久,半晌,低下头道:”我不知道。“失望的神色顿时从小清脸上漾开来,眼里充满如同兰若公主一样的落寞,一会儿,又轻轻一笑道:”原来这样啊……其实你如果骗我我也是喜欢的……你这个家伙啊,却是不肯骗我一下吗?不过,我就是爱你这种性格。“ 望了望奄奄一息的小兰,小清对张剑锋道:”能允许我跟小兰说几句话吗?“张剑锋凝视她半晌,终于点了点头。小清艰难地爬向小兰,握住小兰的手道:”小兰,听得见我说话吗?听我说,我不是你的好姐妹,我是一个怪物,我不配做你的好姐妹。“小兰已经整个身子瘫在地上,哭道:”不要这样说,无论你变成了什么,你都是我最好的姐妹。小清,你一定要撑住,我去求张剑锋放过你,我去求他师父救你,我去求法术界不要追杀你。你不是喜欢张剑锋吗?只要你撑住,你一定可以和他在一起的。答应我,小清,不要死啊!“”多好啊!“小清流着泪笑道:”能有你这样一个好姐妹,原来上天一直都很疼爱我,只可惜我到今天才发觉。没用的了,我已经不是人了,我是残留在世上的最后的究极尸毒载体,为了不留给后世又一个噩梦,我必须自己了结,就算张剑锋他不动手。可是,在我自己了结之前,我必须做一件事。“说着小清伸出手去,抵住小兰的心脏。小兰不解地望着她:”你干什么?“只见小兰血脉中的黑色正在慢慢消退,而小清全身却在慢慢变黑,才蓦然醒悟小清是在以本身功力在吸走她身上的尸毒。 “不要!!小清,我要你活下去!!”小兰象发了疯似的想摆脱小清的手,可是全身提不起一点力气:“张剑锋,你在干什么!快点过来拉开小清啊!” 无论小兰喊得多么声嘶力竭,张剑锋只是失魂落魄地站着,半晌,忽然一滴大大的泪珠滴落在地上。哭到最后,小兰的嗓子已经嘶哑了,哭喊声也变得越来越弱:“小清,我求你停手--我求你停手--你停手啊--”小清忽然收手,对着小兰渐渐红润的脸,满足地嫣然一笑:“这有什么呢?你在兰若公主前都可以毫不犹豫地站出来,我为什么就不能伸出手去?其实,还有一句悄悄话非跟你讲不可,就是,你对兰若公主说了那么多,而你自己又是一个不明白的傻瓜。”一边附耳过去说了一些话,小兰顿时脸色大变:“小清,你……你……” “今年的白雪比什么时候都圣洁,今年的圣洁比什么时候都红艳。” 不知什么时候,槐树上又出现了那个轻轻摇晃的绳结,从那个洞口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抹红丝带飘然而过,所不同的是,这次,却没有尸体从树下窜出,红丝带来到绳结底下就停住了,好象在等待什么。因为想消除自己行为的影响,利用瞬间现场一直坚持着留在学校,宁愿背负上“孤岛红衣”的千古罪名,只为了及时毁灭散播到人世的究极尸毒,那抹红丝带代表的是正义和善良,张剑锋不禁深深弯下腰去,用道家的最隆重仪式向红丝带行了一个礼,以表达自己对梁花所表现出的超乎常人的勇气的景仰。 “最后一具尸体。”小清嘴角边现出一丝苦笑:“从此永远沉沦在鬼界的最低层,永远不能投胎,永远被三界摒弃,这就是究极尸毒载体的悲剧命运。 小兰,我常常在想,假如有来生,我想跟你做真的姐妹。可是,如今我不但没有来生,而且永远不能跟你见面了。这是我唯一的也是最大的遗憾。答应我,小兰,不要忘记我。“小兰早已泪落如雨,抽泣道:”小清,我说过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我们生生世世都是好姐妹。“说到最后,气哽胸口,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望着小清落泪,眼光里充满了无限的不舍和依恋。 小清慢慢地站起身来,向张剑锋行了一个礼,向着红丝带道:“姐姐,你的亲妹妹,你最爱的妹妹,来陪你来了。我们曾经说过,就算是死都不分开。”一边走一边吟唱着: “冷风轻拂, 看遍千堤杨柳弱, 森森白骨独坐说兰若。 如何能论谁错? 惊觉万物凋零落, 悠悠红丝夜悬叹罪过。”
一手拉过晃荡的绳子套在自己脖子上,小清依依不舍地望了张剑锋和小兰最后一眼,闭上眼睛一跳,同时举起右手,在自己的脑顶狠狠一戳,浓重的鲜血顿时涌了出来,象汹涌的河流般流遍全身,“小清--”小兰痛哭失声,顿时晕了过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悟真大师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张剑锋后边,他为了救张剑锋,日夜兼程,谁知半路给紫金钵给阻住了,一番恶战后知道无法胜过紫金钵,只好绕远路走,本想已经来不及,谁料一来到便看到了这样的悲剧场面。“史料有记载的兰若寺在东南西北的方向上都出现过,因此我和你师父推断那些只是兰若寺用妖气幻化出的海市蜃楼,利用与鬼界相通的特点先把人吸入鬼界,再传送到兰若寺,却料不到原来竟是一座古墓,纵有血光之灾,兰若寺终归冰消瓦解,总算功德圆满了。你师父也会感到欣慰的。” 笨口拙舌的悟真大师见张剑锋已经悲痛到不能自拔,于是赶忙不伦不类地劝解了一番。 突然,他看见了地上的龙泉剑,脸色大变道:“为什么你会有龙泉剑?” 张剑锋不解道:“是师父送过来的,有什么不妥吗?”孤星寒送过来的?悟真大师早已脸色灰白:“不可能!你师父已经神减力弱,怎么还有气力把七星龙泉剑送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如果硬送的话,会……”悟真大师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一个全身缟素的道士突然匆匆跑来,在张剑锋面前跪下大哭道:“大师兄,师父已经羽化升仙了!”一时张剑锋只觉得天旋地转,半晌才一把抓起那个道士,恶狠狠地道:“你骗我!!师父身体还好,怎么会说去就去的?!” 那道士哭道:“我们也不知道,但是听前来吊唁的少林方丈说,师父是因为给大师兄送龙泉剑,消耗法力超过身体承受限度,力衰神竭而死的。”“天象有命,生死注定,我们能够做的,也只不过是提前知道而已。”孤星寒那张肃然的脸在面前一晃而过。“记住了,剑锋,硬要扭转轮回,结果伤的最重的就是自己。”“师父……”张剑锋哽咽一声,向着终南山的方向跪了下去…… 尽管由于张剑锋出行,无人主持大局,但是由于终南山是道家泰斗,不能乱套,乾元山、龙虎山等都派出人手协助丧事安排。第二天,连夜坐飞机的张剑锋的赶到了终南山,正式接掌大局。在众多到场掌门方丈的见证下,宣读了孤星寒遗书,孤星寒的遗书只有一句话:“终南山掌门之位由张剑锋接任。”那是孤星寒留给张剑锋的最后一份关爱。望着师父的棺木,连受两重重大打击的张剑锋情感都崩溃了,长啸一声,在蒲团上泣不成声,顿时,整个终南山大放悲声。“且慢哭着。”悟真大师匆匆从内室转出,手里拿着一封信道:“这是在你师父的仙体上发现的,不知道要不要焚了去。”张剑锋接过来一看,正是那封从加拿大来的信,不由更加悲从心来,哽咽道:“哪位前辈帮忙拆开看一下罢?”少林方丈、乾元掌门等都面面相觑,从辈分上算,他们当中是有几个比孤星寒大的,可是,孤星寒是二十年前的“道家第一弟子”,身份地位非常人可比,单纯靠辈分恐怕不够资格开拆,半晌,少林方丈叹道:“送到五台山去吧,现今世上只有他有资格看这封信了。” 五台山上仍是茫茫的白雪覆盖着,终年寒冷,冷气侵入肌骨,使人十分不舒服起来。张剑锋还是静静地跪在院中,旁边站着低头垂首的悟真大师。 一个小和尚用个盘子托住信送了进去,只听里面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声,紧接着是纸张展动的声音,寂然不久后,突然,屋子里传出茶碗被打碎的响声,小和尚忙进去道:“方丈,您不妨事吧?”张剑锋和悟真大师对望一眼,均奇怪至极。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这些都是你师父未曾悟道前的俗家事,烧了它罢,尘世间一切都是虚幻,留恋来作什么呢?唉,你终究还是看不透啊!”小和尚恭恭敬敬地用盘子托出那个信封和那封信来,张剑锋颤抖着双手展开那封信,只见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道:“ 星寒: 你还好吗?要多注意身体啊,前次信已经收到,得知你身子骨弱,担心不已,请千万保重。我和灿利现正在加拿大渡假,因为儿子的归来,他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呵呵,我们前几天晒了些旧相片,送两张留个念吧。恭祝永安!” 信后面附有两张相片,一张是一个美少妇和一个眉目清朗的人抱着一个一月大的婴儿,幸福的笑容浅浅地露在脸上,还有一张是合照,背景是漫天的樱花飘飘,七个人并肩而立,正中一位男生,灵气凸现,气质脱俗非凡,旁边又一位男生微笑淡然,看上去依稀是孤星寒的模样。相片背面有一行小字:“何健飞、孤星寒、李老伯、巩勇、刘灿利、徐传、巧儿1999年摄于樱花路。”张剑锋念着这些名字,莫名其妙道:“这是什么来的?”悟真大师见到第二张相片却脸色大变,全身剧烈战动,“啪”,孤星寒生前最喜爱的拂尘从悟真大师手中重重落下,悟真大师已经扬长而去。 “悟真大师,你去哪里?”张剑锋连忙追出山门,悟真大师早已不见踪影,只有似有似无的语声从天际传来:“佛家第一弟子,道家第一弟子,嘿,到头来都成了一片飞灰。”“佛家第一弟子?”旁边赫然两座坟墓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张剑锋终于似有所悟…… 得知张剑锋要走的消息,整个班都沸腾起来,大家自动来到火车站送行。望着两眼红红的同学,张剑锋勉强笑道:“对不起,我欺骗了大家,我本来不是这个学校的,为了执行任务师父将我秘密调到这里,如今,我回来是要跟大家告别的。我要回到原来的学校去了。”陈衷信唏嘘道:“我们还会有机会再见面吗?”“会的,只要有缘。”张剑锋望了望四周,问道:“小兰没有来吗?” 陈衷信道:“你走,她比谁都难过,也许她不想到时情绪失控,让你走得不安心,干脆就不来了吧?你要时常回来,哪怕望望她也好啊。”不知怎地,张剑锋心中涌起一股失落感,点点头道:“那我走了,你们回去罢,不用送了。” “T996次的列车即将开车,请乘客尽快到三号检票口检票上车。” 张剑锋提起行李走到月台,准备找车厢,突然,后面一股淡淡的兰花般的清香拂来。“小兰??!!”张剑锋条件反射般转回身去。果然,一身碎花白裙的小兰走上来,微微笑道:“在月台上等你很久了呢。”张剑锋笑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寂静在两人中间无奈地散漫开来,谁都找不出话讲,可谁都不愿离开。良久,小兰勉强笑道:“记得常常回来,扫扫小清的墓。”“嗯。”又是一片寂静。“你读完大学以后准备作什么呢?回来吗?” 小兰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不,”张剑锋轻轻地摇着头:“受师父遗命,接掌终南山。”“哦,原来如此,”小兰慢悠悠地问道:“做道士啊,你真的能斩断尘世间一切的依恋吗?”默然半晌,张剑锋低低地“嗯”了一声,小兰的脸上马上地,就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来,伸出一只手去,道:“那么,我相信你一定能光大终南山门派的。火车就快开了,还不上去?”张剑锋握住她的手,问道:“那天,小清在你耳边说的悄悄话是什么来的?”小兰笑道:“我就知道你会问,喏,这是一个锦囊,里面是我和小清对你的祝福,里面会有答案的,带着吧。” “呜——”一声长长的笛音划破天际,火车缓慢地开动了。透过车窗,张剑锋忽然发现小兰还呆呆地站在那里,便挥挥手道:“你回去罢,火车要开了。” 蓦地,一滴清泪从小兰的脸颊上慢慢滑落,张剑锋一愣,火车已经渐渐加快了,他拼命挤出车窗,向着后方大喊道:“小兰,告诉我,你在哭什么?小兰!” 小兰道:“我……我……我……”一开口,顿时眼泪奔涌而下,火车渐渐驶得不见踪影,而小兰早已经泪流满面。 张剑锋颓然坐回到座位上,仔细地拆开那个锦囊,原来里面是一青一蓝两条丝线,其中蓝色的丝线上还缚着个小纸条,轻轻地展开那张略微有些水渍的纸张,只见上面写着一行蝇头小字:“小清告诉我,哪怕有了她,你最爱的其实还是我。” 外面突然下起小雨来,细碎的雨点轻轻打在玻璃上,划出一道道冰凉的直线,幽幽的淡香,窗外幻化出漫天曼妙游离的粉红,小兰灿烂的笑脸倏然闪现,伴随着那清脆的语音—— 你真的能斩断尘世间一切的依恋吗? 嗯。 你真的能斩断尘世间一切的依恋吗? 嗯。 你真的能斩断尘世间一切的依恋吗? ………… =======《灵堂课室》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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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28 20:42:47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冤鬼路这部小说写得真是相当的精彩呢~不愧是十大热门灵异小说之一阿~
别随便拿我的签名播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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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28 23:43:46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虽然看过了,但是还是要顶下的,HO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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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 11:27:39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很好看啊.要支持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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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 13:20:15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冤鬼录第四部骨架氤氲

"在神圣的光芒下,

一个美丽的少女准备出嫁,

在对着镜子羞涩地梳妆,

把镜子翻转过来,

你就会看得见骨架,

你就会变成骨架。"

"停!停!"坐在下面的社长严路承怒声叫道:"我不想再听下去了!"站在阳台上的秦天仰尴尬地闭上了嘴,又忍不住开口辩解道:"我已经唱完了。"下面立刻传来一片窃笑声。严路承恼道:"你都唱的些什么啊?我叫你们去搜集一些校园里的歌谣,你却给我弄来这些乱七八糟不知是不是三岁小孩唱的曲儿!"

秦天仰忙道:"这不是三岁小孩唱的,是我无意中听见几个跳绳的女生口中…

…"抬眼瞥见严路承的脸色已黑得象暴雨天,赶紧自己打断了说话。严路承强自压抑下自己的怒气道:"我们学生会打算搞这个文艺联合会,到时各届校友都会来参加,分配我们来做歌谣搜集这么重要的工作,为的是能让来会的校友有一个对读书岁月的完美回忆。歌谣虽然大多粗鄙不堪,可是也有它自己的艺术性,最起码能连接得起来。你看你刚才唱的,前面三句就已经不象样,不过还说得通,后面简直是胡扯,什么看得见骨架?难道我们这里是乱葬岗不成?"下面爆发出一片更大的笑声。秦天仰一句话也不敢出,只是喏喏称是。严路承脸色这才稍微霁和了些,又略略交代了几句话,便宣布散会。

秦天仰垂头丧气地走出会议室,正准备去图书馆再好好钻研一下有什么歌谣之类的,后面突然被人拍了一下道:"又给社长骂了啊?"秦天仰回头一看,原来是隔壁班的梁菀,也是隶属于学生会名下的文学社。秦天仰有气无力地答道:"你又想干什么啊?我现在要去搜集歌谣,没空帮你写什么评论。"梁菀笑道:"谁要你写什么评论了?我这次来是要解救你的,我刚刚听来一个故事,你要不要知道?"秦天仰精神一振:"是什么?"梁菀笑道:"关于我们的小礼堂的故事,听说那里曾经是乱葬岗,每到半夜你偷进去看时,就会发现一个很漂亮的少女……""我呸!"秦天仰气得差点没想动手打她,后来好容易忍住了:"我现在焦躁得要命,你还有心来这样打趣我。"梁菀笑着赶紧跑开了。秦天仰只好一边感叹着自己遇人不淑,一边走向图书馆。

梁菀没想到秦天仰第二天气呼呼地跑过来,满眼血丝地道:"你骗人,哪里有什么美女?

"梁菀笑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你还真去看呢?"秦天仰正想进一步教训她,突然听得一声震响,霎时地动山摇,天花板上的尘土哗啦啦直往下掉,梁菀没站稳,"哎呀"跌倒在地上。好一会儿,震动才停止了。秦天仰四顾惊疑地道:"发生什么事了?地震?"一语未了,只见东南角有一个女生满脸血迹地跑过来,跑没半步,气力不支地摔倒在地上,向着他们哭道:"小礼堂塌楼了!!"小礼堂?!秦天仰身子猛烈一颤,回头望向梁菀,梁菀惊惶地道:"我……我不知道……那个故事……是我编……"话还没有说完,周围被这一变故惊呆了的人们已经清醒过来,顿时教学楼里混乱不堪,胆小的女生被吓得哭了起来,更多的人是往小礼堂方向跑去救人,也有冷静一点的打电话报警和叫救护车。秦天仰刚想也跟出去,从二楼冲下一个人,身边带起的劲风刮得秦天仰睁不开眼,只听得一个浑厚的男子嗓音大声喝道:"大家镇静!所有学生会的人跟我来!"正是副主席兼歌谣搜集社社长的严路承。他一回头看见秦天仰和梁菀,马上象下命令地道:"你们两个到现在去保护证据,等警察来。"秦天仰却不太乐意,想去救人,但严路承已经跑得没影了,只好跟着梁菀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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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 13:20:48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我从塌楼现场惨不忍睹,到处是断壁颓垣,还有毁了一半的水泥支柱,泥土、砖石还有血迹脑浆等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种腐臭的气味,不少断了的手臂和单个的脚焦黑地躺在残骸中,旁边还有一些油腻腻的象大肠一样的东西。这些血腥恐悚的场面让不少人直打退堂鼓。有些人甚至当场呕吐起来。事故发生当时,正好有一个社团联合会在里面活动,从现场的情形来看,恐怕里面的人一个也没逃出生天。想及此处,严路承不由心情沉重起来。他挥挥手指挥赶来的学生干部围成一个人墙,阻止围观的人逼上前来,同时叫人通知学校领导过来。

秦天仰和梁菀出示了学生会工作证,才得以挤过乱糟糟的人群进到现场来。

梁菀毕竟是个女生,看见到处一片凌乱,不由含泪道:"本来就要评估国际重点,现在平空多出这样一件事来,我们学校算是完了。"秦天仰却没这份心情去感伤,面前一截焦黑的大拇指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不禁蹲下身去,拾起来细细看时,只见上面的断口呈不规则的多边形状,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两边还有些松垮垮的东西。秦天仰捏了它半晌,软绵绵地还有一些弹性,又凑近闻了闻,终于确认它是拇指表面上的皮肤。从这些尚未萎缩的皮肤和血肉里面露出来的神经来看,这截手指是被活生生撕裂的,如果小礼堂是塌楼的话,天花板整个压在人的身上,是不可能造成这么大的相反牵引力能把牢靠的肢体拉脱人的躯体的。秦天仰又就近检查了几个残肢,发现情况都大致相同,而且他发现更奇怪的是,既然是塌楼,为何这里所有的尸体都有不同程度的焦黑色,而且现场也闻得到浓重的火药味?

难道这根本不是塌楼,而是爆炸?正疑惑不已,那边梁菀已经叫道:"天仰,过来看看,这个东西。"语气显得十分急促,秦天仰只好放下心头的疑问,跑了过来,只见梁菀手中拿着一个已经被炸掉镜片的镜子框,一愣:"你拿着它干什么?

"梁菀急急地道:"不,我想问你昨天上午唱的那首歌谣的内容是什么?"

秦天仰道:"这当时你问这个做什么?"梁菀气得一跺脚:"我叫你唱你就唱,我自然有用!"

秦天仰只好唱道:"

在神圣的光芒下,

一个美丽的少女准备出嫁,

在对着镜子羞涩地梳妆,

把镜子翻转过来,

你就会看得见骨架,

你……………………"

突然秦天仰再也唱不出了,因为他看见梁菀正在慢慢地把镜子翻转过来,后面镶嵌着一副石青色的刻画,上面描绘着一具清晰的骷髅骨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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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 13:21:32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我"呜嘀呜嘀"大批警车闯进了校园,刺耳的警笛声划破了一直属于这个校园的宁静,救护车很快也跟着来了,可是他们来到之后发现根本是白来了,因为现场的塌陷情况任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夫也判断得出来不可能再有生命存在的痕迹。警察们立刻凭着他们的专业素质用最快的速度拉起了***线,围观的人群也被有条不紊地疏散了。一个警长过来了,先是跟严路承寒暄了两句,随后严路承带他来到了秦天仰和梁菀面前,指着他们道:"他们是我派到这里来看守证据的,警长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们。"警长看起来受过良好的素质修养教育,礼貌地点头表示致谢后,单刀直入地对秦天仰道:"请问你们第一时间到达现场后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梁菀马上答道:"报告警长,我们发现了……"随后一转身就呆住了,刚刚还好好放在原地的镜框象是人间蒸发不见了,那警长见梁菀讲了一半停住了,赶忙问道:"发现了什么?"能够接触到镜框的只有两个人,莫非是秦天仰……梁菀瞧向秦天仰,秦天仰面无异色安详地答道:"我们发现了这里的尸体都很异常,不象是因为塌楼而死的。"那警长看起来显然有点失望,顺口应道:"哦,这个我们会调查的。难道你们真的没发现过什么吗?比如说镜子之类的。"镜子?警长知道镜子?梁菀心神一颤,秦天仰忙接口道:"镜子?

为什么会有镜子?难道这次事故跟镜子有关吗?"警长看见他那急迫想知道的神情,再也没神气跟他纠缠下去了,只是笼统地敷衍了一句道:"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等那警长走远后,梁菀一把扯住秦天仰的衣襟似笑非笑地道:"老实招供,说,是不是你把镜框藏起来了?"秦天仰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轻声道:"小声点,藏匿证据可是要被抓起来的。"梁菀笑道:"果然是你这家伙搞的鬼,不过你为什么要把镜框藏起来呢?难道你知道那歌谣的秘密?"秦天仰道:"就是不知道我才把它藏起来。我直觉感到,这件事大有古怪,恐怕不是靠警察能够侦破的。毕竟他们限于体制不能乱来。"梁菀道:"难道你想自己调查?"秦天仰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自豪的笑容:"为什么不可以呢?难道你对这些不感兴趣吗?

"秦天仰微微颤抖的语气表明他对于这个谜题是何等地兴奋和激动,梁菀一怔,感觉到自己的血液里面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她也兴奋了。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兴奋,往往是跟危险同在的。

法医也跟着赶到了,立刻着手准备对尸体的检查。一阵忙乱之后,法医拭了拭脸上的汗水,神神秘秘地靠近警长道:"报告警长,这件事有点诡秘呢。"警长神色漠然地答道:"哦,说吧。"法医象是刻意要讨好警长般,讪笑着小小声道:"我刚才检查尸体的时候发现,每处尸体都有被撕裂和烧焦的痕迹,根据尸体上的伤口显示,似乎之前在这座小礼堂曾经发生过剧烈的打斗,之后发生大火***了起码一个钟头左右,楼才发生倒塌的。

"旁边一个警员马上惊讶地回嘴道:"可是现场我们找不到任何曾经被火烧的痕迹啊,除了尸体,还有,如果发生了大火,还***了一个钟,不可能学校里的人都没有知觉,要等它倒塌了才有人赶来。"法医没想到自己的推论这么快被推翻了,红着脸望了望警长,见警长没有丝毫反应,又赶紧陪着笑脸道:"所以我说这事诡秘嘛。"警长不耐烦地把手一挥,道:"你们慢慢检查吧,我过去问一下学校方面的人。"随后扔下不知所措的法医大步走开了。

这个异常的场面并没有逃脱秦天仰的视线,虽然听不清楚法医到底在讲什么,但看他那红光满面的样子,必定是发现了尸体的不对劲赶紧过来邀功的,可是为什么警长对于这个情况却是十分不重视呢?梁菀也注意到了,悄悄对秦天仰道:"你看,警长他好象对这些很不感兴趣一样。"秦天仰道:"何止是不感兴趣,简直是腻烦了。而且我们是出于偶然才发现这个烂镜框的,而警长他好象是很熟悉一样一见面就问有没有发现镜子。你不觉得他的举止很奇怪吗?"梁菀"恩"了一声道:"的确是很不寻常,难道警察局之前接过这样的案子?"秦天仰兴奋地道:"你一语提醒了我,警长或许才是这个事故的最大知情人。就算他不知情,警察局里一定掌握着某种线索。我们要想办法混到警察局里面去看看。"

我从垄警察的调查取证很快就结束了,最后调查结果显示,这次塌楼事故共计有十一个人死于非命,可以想象的是,这必定成为报纸明天的头版头条。因为,在这个平静的城市,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的变故了。正当分队长宣布要收队回警局时,警长突然大吼一声:"等一下!叫法医过来!"法医惴惴不安地过来了,警长指着那些勉强拼凑好的尸体对他道:"你现在能不能推断出这些人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在做些什么?"法医看了看那些早已面全非的尸体,为难道:"有些尸体已经扭曲得严重变形了,我……"警长道:"你把能分辨出来的跟我说说就行了。"法医的精神马上上来了,一具具巡视过后指着道:"他当时在日记本上写着什么东西,从他的手骨略微向下弯曲可以看出;而他就一直在认真听讲着,因为他的脖颈是笔直的甚至有些昂起来……"就这样一路说下去,因为可以明确分辨出来的尸体并不多,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具,而警长眼睛里的不耐流露得越来越明显,法医还在认真地指着最后一具道:"而这个是个女生,从她手的姿势来看,她当时正在照着镜子……"失望的警长正要离开,听见了这句话猛然回过头来喝道:"你说什么?"法医被吓得结结巴巴地道:"当然……如果警长认为不对的话……"警长揪住他的衣领道:"我叫你重说一遍刚才的说话!"旁边的警员也搞不清楚警长为什么如此激动,一个个忙上来劝解。法医口齿不清地重述了刚才那一句话。照镜子的女生……塌楼……爆炸,秦天仰分明看得见警长眼里流露出跟他一样的恐惧,他不由向梁菀望了一眼,恰好梁菀也向他看过来。两人心领神会地传递着同一个信息:警长也知道那个奇怪的歌谣!

事故发生已经有三个多小时了,但是学校的领导没有一个赶过来,不仅如此,连学生会的大多数人也没有过来。秦天仰顿时感觉有点悲哀,他不明白身为学生在学校的代表为什么却是学校的走狗,连一丝一毫都不敢违犯,那么他当初千辛万苦加入学生会又是为了什么呢?警员向警长请示:"学校领导不知道为什么一个都没过来,要不要派个人过去把他们叫过来盘问清楚?"警长对着死者摘下帽子默哀了一阵才答道:"不用了,他们不会过来的。"听警长的口气,竟仿佛是对学校领导渎职行为的开脱。那警员不敢再说话,心里却在暗暗琢磨:一向疾恶如仇的警长为什么独独对这所学校这么宽容呢?不仅是这次了,还有上次那个……可他并没有看见,警长望向学校行政楼的方向的目光里,蕴涵着一线不为人知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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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 13:22:07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喂,你扯这么重干……哎呀呀,我的衣服快烂了!"梁菀气愤地放开手道:"你不要叫得那么大声好不好?我好容易找了一个空子把你偷偷拉出来,你这样大呼小叫,是不是打算招人过来看我们讨论?"秦天仰差点没喷饭:"你那样也叫偷偷?办公室这么多人你当面把我拉出去,小心回来传绯闻,把我的一世清誉都毁了。"梁菀脸红了一红,骂道:"他们才不会把我跟你这种这么没品位的人拉在一起呢!"秦天仰无奈道:"好啦好啦,又把我拉出来又不说正经事,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还得去找歌谣呢。"梁菀不自然地拂拂头发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我想起你那个歌谣,忽然想起一件事,关于那首歌谣的意思,你问一下那个告诉你的女生不就成了?"秦天仰臭着个脸道:"我不是早告诉过你了?那不过是我经过某条路时不小心听到一个女生跳绳时唱的,我难道不会马上问她?

她说了,她也不懂,只是她姐姐教她跳绳时就唱着这首歌,她觉得好听,就学了来。"梁菀"噗嗤"一笑:"你不会问女孩子,哪有这么单刀直入地问的,她会以为你对她有企图的,你带我去,我来问。"秦天仰道:"现在?人家未必天天在那里跳绳啊。"梁菀道:"你不去看怎么知道她不在呢,少找借口偷懒。"

秦天仰不情愿地带着梁菀左弯右弯地朝着校园深处走去,梁菀见他们已远离了教学区,惊讶道:"前面是还未开发的新校区,我们平常不说会到这里来,连这条路都很少走。你果然是个怪人,怎么会想到来这里呢?"秦天仰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道:"还不是被那个严路承给逼的,有时真的急了,想不出什么文章了,就常常一个人跑到这清净的地方呆一呆,有时还真的有灵感了。"二人边说边走,不多时,来到一栋三层的残旧楼房前。秦天仰指着里面的院子道:"是这里了,我那天看见她就是在那里跳绳的,你看是吧?我都说她不可能老在那里的。"梁菀不理,径直走进院子看时,只见院子的地上满布着一些破烂不堪的木板,有些还堆了几米高,木板上大多有那种生锈的但是又很外翘的钉子,一个个黄色的斑点明显地印在上面,梁菀惊异地朝秦天仰道:"这里这么多钉子,能跳绳吗?你不是一直在撒谎吧?"秦天仰也是丈二摸不着头脑道:"我那天见她时,明明记得院子里面是很空旷的啊,一点东西都没有。这些木板是近几天才搬过来的吧?

"梁菀道:"胡说!那些木板上铺着厚厚的灰尘,明显是很久之前就在这里放了的。"

秦天仰一时无言以对,只好赌气抬头打量起这栋建筑来,墙壁上面也蒙着一层厚厚的黄。色的尘土,到处爬满了藤蔓和叫不出名字的花,所有的玻璃都被打烂了,除了几扇带有。很大裂缝的窗户还在吱吱呀呀地摇晃着,这种外貌,任是一个没有常识的人都可以判断。得出,这栋楼起码有十年没有人光顾过了。秦天仰这时才感觉有点奇怪起来,这么荒芜。的地方,一个女生独自在那里跳绳,嘴里还唱着那首奇怪的歌谣。一切气氛,刹那间变得诡异起来。
第六章


我"喂,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一个苍老的声音吓了两人一跳,一个佝偻的老头提着一个篮子站在院子门口,目光炯炯地盯着两人。梁菀忙上前说明道:"我们来这里是来找一个人……"老头"嘿嘿"笑着打断了她的说话:"想骗我老头子可没那容易?这里早就没人来了,除了我和我的老伴看顾,平时看不见一个人影,这个院子早在几十年前就被废弃了,连我都不常来一遭,还会有什么人来,你们还能找什么人?"梁菀脸上瞬间充满了讶异的神情,不可置信地向秦天仰望去。秦天仰忙分辨道:"可是老爷爷,我前几天明明看见有一个女孩在这里跳绳的,你一定见过的,她扎着两条高高的小辫,穿着一件红色的夹克,和一条绿色的裤子,她还说她经常来这里跳绳的呢。我想因为这里清净一点的缘故吧。

""女孩?"老头疑惑地想了想,随后断然道:"不可能,绝对没有人来过,若真有什么女孩来跳绳,当地一定会留下脚印。我就是看见你们两个的足迹才跟过来看的。而且这院子里这么多木板,想走过去都难,还跳什么绳呢?你们两个不要老呆在这里了,这个老校区不是你们呆的。""老校区?"梁菀象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道:"怎么会是老校区呢?这里不是准备要建新校区的么?"老头道:"你们这些小娃儿知道什么?这里几十年前就是这所学校最主要的教学区,后来才慢慢荒废的,学校一直说建说了五十年,到现在连个砖头都没运过来,可惜这么一大块地方就变成荒地了。"老头的语气里包含着无限感慨,似乎还在回忆着当年的繁荣时光。

"你们快点离开吧,否则给学校方面的人看见了不是好玩的,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老头最后又加重了一句。梁菀无精打采道:"就算这里是荒地,我们来也没有什么啊,学校怎么会管这些闲事呢?"老头道:"你说得倒好听,既然这里是荒地,那还要我们这些老家伙来看顾干什么?告诉你们,学校早在几十年前就立了禁令,没有经过学校领导的允许,来这里的学生是要受到处分的,轻则记过,重则开除。我从来不是那么残忍的人,念在你们也不知道,还是赶快退出去吧,放你们一马。"老头只管唠唠叨叨地提着篮子准备走人,忽然又折返过来对着已经听呆了的两人道:"对了,你们说起女孩,我倒想起一件事来。这栋楼还没被荒废的时候是一栋女生宿舍,我还没来的时候听说曾经这里有一个女生自杀死的,喏,就在三楼的那个房间,是用一条绳子圈在自己的脖子上活活勒死的,听说很是悲惨呢。以前这个院子还有人在的时候,的确很多女生喜欢在这里跳绳的。唉,往日风光不再喽。"老头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之后,蹒跚着走远了。

霎时,院子里又是寂静一片,只有"呜呜"的风声刮过那些强劲的藤蔓,吹得破窗子摇得更是厉害,仿佛在见证着当年的那一件惨案。

在一个整饰一新的院子里,一个面色红润的女孩在欢快地跳着绳,嘴里哼着那奇怪的歌谣:"

在神圣的光芒下,

一个美丽的少女准备出嫁,

在对着镜子羞涩地梳妆,

把镜子翻转过来,

你就会看得见骨架,

你就会变成骨架。"

四周熙熙攘攘,人们摩肩擦踵地挤着,谈笑着,走着,然而,没有一个人肯走进这个院子。院子里没有藤蔓,没有木板,也没有钉子,只有那个女孩在寂寞而又欢快地唱着…

………

那就是秦天仰看到的情景,只不过,他看到的,全都是幻境。
什么?校长大发作一顿,还想把主席给开除了?"严路承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塌楼关学生会什么事,何至于发这么大的火?"那个部长连连点头道:"我也觉得奇怪呢,平时校长可是都很和蔼可亲的,那天却象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歇斯底里地拍着桌子,把我们都给吓坏了。"严路承也解释不透校长这样做的原因,道:"算了,我们管学校的事干什么?或许他觉得赶在校友到来之前弄出这么一件事很没面子吧。"因回头吩咐大家继续工作,突然发现秦天仰的位置空了,道:"秦天仰这小子竟也迟到,当真是没把我放在眼里了。"一个与秦天仰同班的干事站起来笑道:"秦天仰他是病了,昨天发高烧,听说一夜里都说些胡话,什么女孩,什么镜子的,吵得一排宿舍都睡不着觉。"严路承疑惑道:"病了?昨天不还生龙活虎的?他开小差跑出去我还没罚他呢。算了,我找梁菀去,都是她拉秦天仰出去的。"那干事道:"听说梁菀也生病了。他们两个昨天下午出去了一趟,回来竟象是比赛似的一个个发烧呕吐头痛,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受了凉回来。"严路承一听没辙道:"这两个真是鸳鸯命还是怎地,连病都要一模一样。

我下学后顺路去望他们一望。"那干事道:"可是秦天仰那部分还没完成,学校限定的日期又快到了,这该怎么办才好?"严路承不满地望了他一眼,道:"他那部分我替他做,没做完的话我替他挨骂!一个人生病了若还是只管逼他做什么做什么,那也太惨无人道了。"骂得那干事脸通红,不敢再说话。
我从垄秦天仰拿着书包想了想,还是把镜子放在自己贴身的衣服里,这几天学校门口还是有警察在守着,如果被翻出来可就大事不妙。他走到楼下,梁菀已经整装在下面等他了,今天梁菀特意装扮了一番,穿上了颜色鲜艳的衣服,头发上还扎了个珍珠髻,若是平时,必定明艳照人,可是那青白的面色缓滞的目光却更衬托出了面容的惨淡。秦天仰对着她点点头,两人于是一同出了门,不料恰巧给同班的那干事看见了,惊讶道:"你们还真恩爱啊,病成这样还坚持去约会,真该评你们一个校园金童玉女的称号,不过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收到?"秦天仰哭笑不得,这时有要务在身,不敢做丝毫逗留,只好一边走一边懒洋洋地反驳道:"我说你一个大男生怎么比女生还要八卦呢?捕风捉影可不是男生的专长。"

秦天仰料得不错,校园门口果然还是戒备森严,几个警察站在那里注意着来往可疑之人,稍微不修边幅的男生出去也会受到盘问,要求出示学生证,否则就禁止出校。两人不约而同地站住了,互望一眼,他们病容满面,就这样出去必定会引起警察的注意,一番盘问下来,他们实在又拿不出什么令人信服的借口,迟早要露出破绽。梁菀悄悄地道:"我看今天是出不去了,好歹也等我们病好了一点再跟学生会要个任务才能成功地混出去。看来又是那个警长的主意,他好象总能料得到我们的下一步动作似的。"秦天仰忧虑地道:"可是不把它丢出去我的病怎么可能会好?这可是诅咒的镜子,留在我们身边迟早会害死我们的。"梁菀想起那个歌谣,不禁全身打了个寒颤。

"请问你们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吗?"一个低沉的嗓音突然吓了两人一跳,一个浓眉大眼的男生穿着一身有点古怪和搭配的衣服象是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秦天仰被他瞧得有点心慌,结结巴巴道:"是……你是谁?

"那男生一听他是学校里的人,立刻眉开眼笑,满心欢喜,先是鞠了一个躬,随后笑容满面道:"我叫蓝秦雨,是刚来的,以后请多多关照了。实不相瞒,我是奉师父之命特地来此协助你们的。不知兄台宝号怎么称呼?""哈??"已经弄懵了的秦天仰半晌终于艰难地作出了一个字的回应。蓝秦雨以为秦天仰没弄懂他的意思,忙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来送到秦天仰面前道:"对不起,刚才小弟忘记通报了,我是武夷山门人。不知道你在哪座山修行呢?"秦天仰近前去一看,原来那是一个小铁牌,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符号。秦天仰辨认了半天,突然吃了一惊,叫道:"你是纳粹的人?"梁菀不由地"啊"惊叫了一声,镜子,女鬼,武夷山,纳粹,这些只有在小说里出现的奇怪事物在这两天都凑齐了。蓝秦雨收回铁牌,气得面色都变了:"这是佛轮的符号,向相反方向转的那才是纳粹的符号,你难道连这么简单的都不知道?可真为佛门蒙羞!也不知道你师父是怎么教导你的!"秦天仰叫苦不迭道:"什么师父什么佛门?你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我又不当和尚,干吗要知道什么佛轮佛胎的?你认错了人了!"蓝秦雨见他眼里一片迷惘,的确不象是装的,不由疑惑起来,若说他真的不是修行的人,为什么在他的身上竟隐隐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在流动呢?而这股强大的力量很明显是属于佛家的特色,所以自己才会放心通报自己的名号。蓝秦雨满肚子疑问地将目光游离下去,却见秦天仰的小腹处微微隆起,一种熟悉的感觉突然涌来,激得里面的小铁牌铮铮作响。佛门法器共鸣?!秦天仰和梁菀讨论着怎么出校门愈走愈远,留下蓝秦雨呆在当地半晌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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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吧,你先过去探探口风,看看能不能骗过去,如果能骗过去的话,我跟着你出来,如果不能,我们再回来商量对策。"梁菀考虑再三,提出了这个建议,不料秦天仰马上否决掉了:"我不来,骗过去还好,要是被认出来,那警察对我印象深刻,我病好了也别想混出去了。"梁菀道:"那你打算怎么办?""你们想出校门吗?"秦天仰全身惊得一震,回过头来恼怒道:"喂,你怎么这么喜欢在背后吓人的?不是告诉过你你认错人了吗?"蓝秦雨摸摸后脑袋,道:"我已经尽量把脚步声放重了,可是你们还是听不到。不说这个了,我是想向你打听一件事儿。"秦天仰道:"什么事?"蓝秦雨道:"你们这里是不是有座什么小礼堂塌了?"秦天仰道:"你打听的就是这个?你可以去看报纸,满版都是。"蓝秦雨的语气顿时变得急促起来,眼里充满了迫切渴望的光芒:"那你们知不知道现场有没有挖掘出镜子一类的物体?"又是镜子??秦天仰和梁菀对望一眼,大声道:"没有!现场什么都没有发现!""没有吗?"不知道为什么,蓝秦雨深邃的眼光里竟有一丝捉摸不透的光芒在闪动,看得人不寒而栗,平素没说过慌的秦天仰直给他瞧得心里发慌,原本和他对视的目光也渐渐移到地上,旁边的梁菀终于忍不住了,对蓝秦雨喊道:"人家已经答你没有了,你又不信,这样你还问人家做什么呢?你自己去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来问好了!

"说完,一把挽住秦天仰的胳膊,几乎是小跑似的逃离了校园门口。蓝秦雨只是静静地立在原地,丝毫没有要追上去的意思,只是注目凝望他们匆忙的身影,良久,他的脸上浮出了一丝残酷的冷笑。

秦天仰和梁菀来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眼看终于摆脱蓝秦雨了,梁菀终于松了一口气道:"总算甩掉这个怪人了,不知道他是不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满口一个师父一个佛门,好象在演武侠小说一样。"秦天仰的脸色也霁和起来,喘着气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想着今天把镜子丢出去就完事了,没想到怪事一件又一件,难道这东西真的很邪不成?"梁菀着急地道:"那现在怎么办啊?

难道就这样被困在这里?"秦天仰道:"现在没别的办法了,我厚着脸皮去求求严路承,他对我不错,应该不会不帮我们的。"梁菀惊道:"你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秦天仰刚想否认,突然听得梁菀一声惨叫,脖子上一凉,竟是一把宝剑架在他的脖子上。难道真的在演武侠?秦天仰苦笑着慢慢回过头来,对着一脸冷漠的蓝秦雨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只是缠着我们不放,说实在话,我真有点怀疑你精神不正常。"蓝秦雨冷冷地道:"我本来也不想对你怎么样,可是我最恨人家骗我。""骗你?"秦天仰乍着胆子反驳道:"我什么时候骗你了?"蓝秦雨缓缓转动着宝剑,慢条斯理地道:"据我所知,小礼堂发生塌楼后,警察把现场全部都封锁了,连一个苍蝇都飞不进去,你们是不可能得知现场的任何情况的。

如果没有镜子的消息传出,你们顶多是说'不清楚',可是你刚才居然十分肯定地回答说没有,而且目光躲躲闪闪,很明显是知道镜子的事情又不肯据实相告。

"说到这里,蓝秦雨猛然提高了声音,同时宝剑一紧,秦天仰只觉脖子上一阵剧烈的疼痛,宝剑已在他脖子上划开了一道长约一厘米的伤口,浓稠的血液顿时顺着他皮肤的条纹流了下来。梁菀见到血,早吓得哭了出来,全身软瘫在地上,口里因为过度恐惧而发不出声音,只是沙哑地叫道:"来人啊,救命啊!!"
秦天仰怎么知道他说动手就动手,还以为他那宝剑只是拿来唬人的,但看他的手腕也不怎么动,皮肤就已经划破了,显然锋利之极,看他的样子竟有你若不说真话我甚至敢杀了你的架势,早把秦天仰的魂魄吓到了九宵云天之外,忙叫道:"我说我说!我……我叫秦天仰,就是那个被派去守住现场的秦天仰。所以…

…我很清楚现场的情况。"蓝秦雨犹豫道:"秦天仰?"秦天仰此时就怕他一怒之下杀了他,什么都顾不得了,连连叫道:"是啊是啊,你去买份报纸看,随便哪份上面都有我的名字,我还有相片在上面,你可以去对照对照。我绝对不敢骗你了!"说到后来,秦天仰的声音都带了一点哭腔。蓝秦雨看他那种脓包样子,忍不住"哧"地笑了出来,收起宝剑正色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在现场发现尸体异常的学生会干事秦天仰,而且还接受过警长盘问,是不是?"秦天仰大喜过望,大汗淋漓地赶紧点头称是。蓝秦雨道:"虽然你不是佛门弟子,不过既然你是唯一最清楚现场情况的人,那我也勉强一下吧。"说着对愣着趴在地上的梁菀道:"你想必就是另一位现场维护人了?"梁菀也忙点头确认。蓝秦雨满意地道:"好,现在我想和你们合作,你们愿不愿意?"秦天仰看看梁菀,一转头又对上蓝秦雨杀人般的目光,忙鸡啄米般地点头道:"愿……愿意。"心里暗道:我能说不愿意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蓝秦雨终于把宝剑归入剑鞘,看看四周仍是没人,一片冷落,才对秦天仰道:"你确认现场真的没发现镜子?"梁菀心神猛地一震,看秦天仰时,只见他嘴唇抖动了几下,然后用坚决的声音道:"没有!"梁菀心中暗叹:他还是不肯把镜子的消息透露出去吗?难道他认为这镜子真的与那首歌谣有莫大的关系吗?蓝秦雨不疑他说谎,马上接道:"好,我现在要你们去调查一件事。"说是合作,却象下命令似的,秦天仰不满地看了蓝秦雨一眼,又不敢违抗:"你……你说吧,是什么事?"蓝秦雨沉声道:"是关于你们学校的一件怪事会杀人的多出来的楼梯!

"梁菀又惊又疑道:"什么楼梯?我们从来没听说。"蓝秦雨指着远处的一栋楼道:"那是你们的办公楼罢?"梁菀点点头。

蓝秦雨缓缓道:"我也是听师父说的,他说你们这里有个恐怖的结界,结界受到封印的结果是形成了一段禁闭的非正常空间,据说在你们那座办公楼的第三层和第四层之间,有一个侧楼梯在午夜十二点到一点的时候,在月光明亮群星黯淡之际,会向左前方再伸出一段长约十米的楼梯,楼梯的前方是一片黑暗的区域,谁要是踏上了那段楼梯,就会受到极其强大的招人魂魄的能力,不由自主地向着那黑暗的空间走去,随后人间蒸发永远消失,不知生死。我就是奉命来调查这件事的。"秦天仰不由失声笑道:"真是荒谬,究竟是谁编出来的谣传?我经常就在办公楼里做实验做到两三点,有时还去那里背书到通宵,从来没听过有什么多出来的楼梯,我们的师兄师姐也没跟我们说过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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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 13:23:22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蓝秦雨冷冷地道:"你急什么?我还没讲完呢。除了这个,在你们学校还流传着另一个传说,当然,这个传说的真实性还有待确认,远远没有前面那个可靠了。多出来的楼梯听闻是跟一首有关镜子的歌谣同时出现的,如果有人能解开多出来的歌谣的奥秘,那么就可以逃脱楼梯的死亡召唤。

而这首奇怪的歌谣曾在三十年前风行校园,造成人心的大恐惧,与此同时,你们学校有一座宿舍楼也是莫名其妙的倒塌了。但歌谣只肆虐了不到三年就湮没无闻,就在它消失的那一日,恰好是你们的小礼堂落成典礼的同时!歌谣的兴亡竟与你们的楼群有如此异曲同工之处,不得不让师父怀疑你们的小礼堂还有以前的宿舍楼跟歌谣还有那多出来的楼梯之间有着极其微妙的关联。所以这次一听到小礼堂倒塌的消息,我就赶快过来了,如果我师父推断得没错,我估计不出几天,歌谣肯定会再现校园,而那多出来的楼梯,也必将准时出现!为了制止更多的死人事件,我们一定要加快行动,试图解开那歌谣的秘密。因此我才会叫你们去关注那多出来的楼梯,而我则安安静静地等着那歌谣的重现天日!"说完转向秦天仰和梁菀问道:"你们觉得怎样?"随即吓了一跳:"你们这是干什么?一个个脸白得象死人一样。"秦天仰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没什么,你讲得太吓人了。"蓝秦雨如何知道,能夺人命的歌谣早在几天前就现世了,通过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女孩之口,还差一点编入了学校的民谣书。如果真象蓝秦雨所说的那样,那么多出来的楼梯重新复活的日子也已经不远了!

蓝秦雨见他们没有异议,道:"那么我先走了,如果有什么消息的话就在这里等我,我看到了自然会赶过来的。我现在要去打探消息了,就此别过。"秦天仰和梁菀眼睁睁地看他走远后,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梁菀上来探视秦天仰的伤口道:"怎么样?你现在还痛吗?"秦天仰被她这么一问,才感觉到脖子上仍然是热辣辣地,用手一抹,还一脖子血,吓得他道:"不行,我要赶快去医院。"梁菀打断他道:"你去医院就会暴露你今天下午的事,我带了止血帖,你先忍着点吧。"说着,给他包扎伤口,一边道:"我们去报警吧,那个什么蓝秦雨一定是个疯子,再让他找到我们,我们就肯定没命了。"秦天仰摇摇头道:"梁菀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只是一个破烂的镜子,但是警长和蓝秦雨先后都提到他,而且他们都知道那首歌谣,都对着这件事故抱着谨慎的态度,一连串的反应显示,这个破烂镜子的来历一定大不寻常,绝不象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们如果贸然把镜子丢出去,一定会闹出大事来的。"梁菀点头叹道:"我明白了,这就是你刚才宁愿死都不肯说出镜子的下落的缘故。"秦天仰道:"不错,目前还不到丢掉镜子的时机,我想先查一下。"梁菀立刻激动地反驳道:"你已经为这个镜子遇到了女鬼,差点没病死了,你难道还想卷入这件事当中去吗?你如果要去,你自己去,我是坚决从此跟它划清界限了。"秦天仰苦涩地道:"你以为我想这样的吗?你没听到蓝秦雨说的吗?那歌谣是可以致命的,是可以杀人的!!如果他说得没错,我们已经命悬一线了!调查是不得已的唯一出路。如果他说的是谎话,对我们也没有任何的害处啊。梁菀,你要考虑清楚啊。"梁菀如何料到后果竟会如此严重,早就呆了,半晌才道:"你……但是那个传说根本就荒谬绝伦,你竟会相信?"秦天仰淡淡道:"是很荒谬,可是你注意到没有,他说的那一大番话里没有任何一丝逻辑漏洞,所有的事都是顺理成章,都是自然而然。我有一个预感:这个传说若是假的便罢,若是真的,校园里就到了大混乱的日子了!我们的小命也不可能保得住了!"
在保全性命的驱使下,秦天仰和梁菀从来没象现在这样拼了命的工作,他们有他们自己的打算,秦天仰从来都没想过透露任何消息给蓝秦雨,在他的内心深处,仍然不认为那个所谓多出来的楼梯是什么值得可信的传说,但是镜子和歌谣的事实明摆在眼前,不由得他不信。如果说校园真的因为某种神秘的力量而引致多人死亡的话,也只是镜子和歌谣的事。要弄清歌谣和镜子的出处,秦天仰和梁菀因为到手的资料和线索非常少,根本无从进行推断,所以不得不暂且假设蓝秦雨的话是真实的。诚如蓝秦雨所说,歌谣的出现几乎是和学校某些大型建筑物倒塌的事故同步出现的,那么学校对待这些大型建筑物的建造和事后处理态度就成了解答歌谣来源的关键。歌谣能在这所学校流传近一个世纪,校方不可能不知道,而学校里的大多数的人都不知晓,很可能学校采取了惯用的封锁手段去维护自己的名声。那么查明这桩歌谣案的第一步就是要弄清学校与歌谣之间的关系并找出第一条可供突破的线索。

秦天仰和梁菀来到的第一站是学校的校史资料室,值班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女人,胖胖的,脸上布满了黑色的痘点,她先是用疑惑的目光打量了秦天仰和梁菀一眼,懒懒地问:"你们要查什么?"秦天仰忙出示了自己的学生会工作证,那女人不屑地道:"学生会又怎么样?学校是校长管的,除了校长,谁都没权指使我!""你……"梁菀在一边只气得要冲上去骂她,被秦天仰死死拉住,又陪着笑脸道:"老师请开恩,学生会要求我们写一些学校的地理介绍,是为迎接校友作准备的,这也是校长交代下来的,如果误了时间,不仅我们担当不起,对老师也不是太好的呀。"不知道是秦天仰的态度太好还是他的半威胁半恐吓起了作用,那女人的态度终于慢慢软化起来了:"你们先在这里登记,要查什么我来拿。"秦天仰笑道:"那是那是,我马上登记。我们要查学校的建筑史记。"那女人白皙的脸突然变得通红,提高了整整八度声音高声问道:"学生会要你们查学校的建筑史记??"秦天仰和梁菀被她瞬间改变的态度惊呆了,秦天仰前前后后思想了一会,觉得刚才那句话并没有任何不妥,乍着胆子回道:"是啊,是学生会叫我们查学校的建筑史记的。""啪"的一声,那女人猛地把笔拍在登记桌上,把秦天仰和梁菀同时吓退了一步,只见她的瞳孔都气得睁大了,喊道:"你们说谎!

你们是假冒学生会的名义!学生会是不会要求查建筑史记的。"梁菀紧接着问道:"为什么?""因为学生会中从来就有不能查建筑史记的惯例!"学生会中有这样莫名其妙的惯例?为什么从来没听人说起过呢?秦天仰和梁菀面面相觑,见谎言已被戳穿,秦天仰只好换了个理由:"那我们以个人名义进去查一下行不行?

"那女人冷笑道:"好会转风使舵的家伙!连学生会都没有权力,你们算是个什么东西?"一番讽刺刺得秦天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梁菀见状实在忍不住动气了:"建筑史记又不算得什么,我们是这所学校的学生,知道自己学校的情况有什么不对?"那女人也似乎被气着了,尖声叫道:"你们既然是这所学校的人,就应该服我们管!不怕实话告诉你们,建筑史记很早就被列为学校的高度机密,不要说学生会主席,就是警察局的局长来了也得经过校长的特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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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 13:23:56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学生会有不得查看建筑史记的惯例?建筑史记居然被列为高度机密?秦天仰和梁菀垂头丧气地从资料室出来,第一条线索算是彻底失败了。

梁菀对于刚才那女人的无礼仍然气愤不绝,要回去找严路承要一个说法,秦天仰拦住她道:"就算严路承来了也没用,看那女人那么嚣张,自然是有校长给她撑腰了。学生会有没有这个惯例也是她说了算。校长我们可惹不起啊。"

梁菀道:"那怎么办?这是唯一能找得到突破口的地方,就这样给腰斩了,我不甘心。要象这样拖下去,我们的性命……"说到这里,她眼睛一红,忙忍住了不说。

秦天仰道:"虽然没有查到,但是学校的态度令我更加怀疑,小礼堂发生倒塌已经三天了,学校方面还是跟平常一样,不慌不忙的,甚至连一个非正式的公告都没有发出来,也不顾学生议论纷纷,完全置身事外,现在还把什么建筑史记列为高度机密,这种种的迹象都在暗示我们,学校是对小礼堂倒塌内里早有分寸的,而它也在极力掩盖着什么。或许在小礼堂倒塌的背后,真的隐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动机。"

梁菀沮丧道:"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们什么都查不到,更不用说去揣摩学校的意思了。"秦天仰仰头望着天空,出了一阵神才道:"不,建筑史记的资料并非只有学校才有,我知道另有一个地方也一定收藏有。"

梁菀道:"是什么地方?"秦天仰一字一句道:"警察局!"

梁菀听得倒抽一口冷气:"你开什么玩笑?当初是你说不能透露给警察局的,现在怎么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如果警察局反戈相击,我们就不用等那歌谣收拾了。"

秦天仰低下头来,凝神望着梁菀,望得她由脸红到了脖子根,只听秦天仰低低地道:"现在我们能够推断的唯一一个比较可信的消息就是,学校必定与小礼堂的倒塌有关,而警察局与此无关。他们只是来破案的,也就是说,学校是当事人,而警察局不是,你说,当我们因为一个案件而需要不利于当事人的证据时,是当事人比较有可能交给我们呢,还是第三者愿意交给我们呢?"

梁菀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因为我们调查的事涉及到学校的利益,它自然死活不肯让我们查到了。而警察局并没有任何的好处在这里,所以它要不拒绝,要不合作,而不会加害我们。"

秦天仰赞许地点点头,这是他想了一个晚上才确定的方针,虽然有点冒险,但是成功的机会并不算渺茫。

"等一下。"梁菀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那样我们岂不是要把歌谣和镜子的消息透露给警察局听?那警长是不是可信的人目前还说不准呢。这样做就等于自己牵制住自己了。"

秦天仰微微笑道:"这点我早就想到了,俗话说,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我们四句真话再夹杂六句假话,他自然就分不出真和假来了。
"报告警长,有人要见你。"警长把报纸扔向一边,对那警员近乎咆哮道:"告诉那帮法医,不要一天两三次地见我,等找出了我叫他们找的有用的东西再说,我坐这个办公室不是专门来见这些废人的!"

那警员被他的态度吓得连连后退道:"是,是,我会转告,不过这次并不是法医要找您,而是两个学生。""学生?"警长疑惑地想了一阵,道:"他们要是报案就随便叫一个招呼他们就是了,又要来见我干什么?"

那警员笑道:"我也这样说,可他们不听,执意要见您,说是为了什么歌谣的事。"歌谣?!一听到这两个字,警长差点没从椅子上跳出来,急切地问道:"他们是哪所大学的学生??"

警员道:"他们没说,不过我看他们的校服,应该就是旁边那……"话没说完,他只觉一只强有力的手把他推出了办公室门外:"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快把他们给我请来!"

当秦天仰和梁菀站到办公室那不算华丽的地毯上时,警长已经完全恢复了那悠闲自得的风度,对那已经愣住的警员道:"你出去吧。"随后笑着指着后面两张椅子道:"坐,别拘束,坐下再说话。"

梁菀亲眼看着他在小礼堂倒塌现场是如何的铁面无情,此时笑容可掬,怎么也适应不过来,秦天仰轻轻一笑,在椅子上坐了,正色道:"警长应该知道了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吧。"

警长道:"刚才听那警员恍惚说了一句什么歌谣。"秦天仰点点头道:"对,我们这次来就是想告诉警长有关一些我们学校奇怪歌谣的事。"警长精神一振,忙道:"请讲。"

秦天仰道:"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个小小的请求,刚才警长一听到歌谣就叫请我们进来,可见警长对这歌谣应该也有耳闻,否则不把我们轰出去才怪。我们两个没什么爱好,就是好奇心特别强,可否麻烦警长说说你知道的情况,我们自然也会坦诚相告的。"

"死兔崽子,居然要挟我?"警长心里直把秦天仰千刀万剐,但是线索在他们那边,因此脸上还是笑着的:"自然自然。实不相瞒,我们在接到小礼堂倒塌的消息后,本来是觉得这种事故实在不关我们警察什么事,但是有人向我们举报说,这次倒塌是因为一首怪异的歌谣引起的。我们觉得事有蹊跷,所以就赶过去展开调查了。"

"老狐狸!"秦天仰也在心里咬牙切齿:"这种谎言连三岁小孩都看得破。

"他突然站起来向警察鞠了一个躬,这个举动同时吓了梁菀和警长一跳,警长也忙站起来道:"有话好好说,这是什么意思?"

秦天仰肃容道:"警长,我知道你想调查这所学校很久了,可是学校不比得外面的机构,它的地位太过特殊,所以你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如果由我们学生本身去调查,一来不会引人注目,二来学校也没有防备,如果警长想和我们合作,我们非常愿意,如果警长想自己干出点名堂,那我们就立即告辞。"

那警长愣了好半晌,突然咧嘴笑道:"好小子,看不出你口才这么厉害,不过你真的愿意和警察合作吗?"

秦天仰道:"我们这次来就已经代表了最大的诚意,倒是警长,是不是也该拿点诚意出来?"警长坐回椅子上良久不语,秦天仰知道他心里正展开激烈的斗争,也不去打扰他,只是轻轻拍拍梁菀的手背,安抚她惊恐的眼光。

又过了许久,警长终于猛拍了一下桌子道:"好,我跟你们合作。我会把有关资料都给你看。不过你先把那首歌谣告诉我。"

他还是不太相信我们呢,秦天仰微微叹了一口气,清清嗓子唱道:"

一个美丽的少女要准备出嫁,

把镜子翻转过来,

你就会看得见骨架。"

唱完之后,他同时看见了警长那兴奋激动的目光和梁菀惊惶讶异的眼神。他对着梁菀笑了笑,他少唱了三句,那是他故意这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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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 13:24:42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警察局的资料室简直让秦天仰和梁菀叹为观止,占地面积足足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密密麻麻地排列了大量的书籍和卷宗,有些上面还布满了蜘蛛网,看上去就是很久没有人来过的样子,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闷人的气味,警长打开了窗子,大家才感觉好点。

秦天仰指着其中一大卷书皱眉道:"你们警局难道缺人手缺得这么厉害?连个打扫的人都空不出来?"

警长冷冷道:"你们不知道,这间资料室不是随便能够进来的,那大门的钥匙只有我有一把,然后在市中心的警察总局的备分室里还有一把,是属于那种不可复制的钥匙,没有我的允许,如果有人擅自闯进来的话,警员则记过,非警员则拘留,如果还造成档案外泄,那就得押送警察总局听上头处分了。"

秦天仰一排排地参观那些不知尘封了多少年的冤案错案,漫不经心地道:"警长介绍得这么详细,是不是在暗示我们去偷那把备分室的钥匙?"警长一愣,却看见梁菀掩嘴偷偷笑了。

"这些都是当年的资料,你们看了可别吃惊得叫出声来。"警长把一份厚厚的由线订装而成的纸张丢到桌子上,一股浓郁的灰尘立刻飘散过来。秦天仰和梁菀赶紧掩住鼻子逃离桌子边。见警长要抽身离开资料室,秦天仰忙扯住道:"警长,你开什么玩笑?这么一大堆材料,我们看到明天都看不完,头晕眼花还不算,误解了上面的意思就惨了。还是你简要地介绍好了。"

警长一想也对,自己当年看这些东西足足花了一个月。于是他就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先呼出一口气,点着了一根烟抽着,陷入了困扰自己多年的回忆中。

"我们家世代都是在这个市里当警察的,这件案子追本溯源,其实还要算是我爷爷那一代接下的,算是我们家一个不解的谜吧。那一年,一个学生,哦,就是跟你们那所学校的学生匆匆忙忙跑过来,带着哭腔对我爷爷道:'我的女朋友被人勒死了。'那时候人心纯朴,社会也没有那么复杂,刑事案件相对较少,所以杀人可是一件当时了不得的大事。我爷爷一听是谋杀,不敢怠慢,差不多整个警局的人都出动了。十几辆警车浩浩荡荡地出动了。谁知道,就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学校的领导竟然倾巢出动,组成一条人肉防线阻拦警车通过。我爷爷从来没见过这等架势,下车询问时,那校长居然说:'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那女生并非是他杀,而是自己勒死自己的,请大家回去吧,我们学校的事自己会处理。

'我爷爷当时就火了,大声呵斥道:'她是不是自杀不是由你们来判定的,既然有人来我们这里报案,我们就有义务调查个清楚。如果是自杀,我们备个案就走,如果是他杀你们负得起责任?你们这样又拦又劝的,是不是心里有鬼啊?

'校长似乎给他说中心事,整个脸都红了起来,却又说不出什么言语来。我爷爷想着人命关天,哪有时间跟他们磨蹭,一声令下,全部警车强行冲进了校园,那校长急得在背后乱骂但又无计可施。"



"出事地点在你们现在那片已经荒废的老校区,一栋只有三层楼的女生宿舍,里面还有个小院子。我爷爷带领手下冲进去,就听见里面一大堆女生惊慌哭叫的声音,里面人群繁乱,脚印众多,现场都被破坏了。

我爷爷料定必是学校搞的鬼,怒火三丈,叫把那些女生都给赶出去了。事故的现场终于显露出来,半圈鲜红的绳子耷拉在院子的中央,四周还散布着一些凌乱的扣子、碎布料和纸屑等小物件,看得出这里曾有过激烈的搏斗。

我爷爷正四处张望时,那个报警的学生也冲了进来,看到院子里的情景大惊失色,扯着我爷爷号啕大哭道:'怎么我女朋友不见了?我走的时候她还躺在那里的啊!她还在那里的啊!我叫了救护车…………是谁?!!是谁把她……'"

我爷爷叫人安抚他的情绪送了他下去,自己则到处观察,终于在院子里隐晦的一角找到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那是一面镜子,准确来说,是一个镜框,因为镜子已经被打破了,翻过来,镜子后面是一幅石青色的刻画,画着一个少女在对镜子梳头的景象。"

"一个女生无论是自杀还是他杀,都无法解释她为什么要带镜子下来的缘故,因此这面镜子可算是案件的第一大关键,我爷爷叫人小心用证据保存袋封存了起来,随后开始调查尸体不见的原因。第一个询问的是死者宿舍里的女生,她们似乎很紧张,结结巴巴地回忆当时的情况,只说死者很早就下了楼,后来隐约听得见楼下有打斗声,但因为太微弱了,所以她们也没注意,然后下来的时候就只看得见绳子了。

我爷爷记录得不耐烦,丢了一个眼色给一个警员,那警员会意,就先出去了,我爷爷留下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些与案情无关的东西。问着问着,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大叫:'哎呀,失火了,大家快走啊!'

那些女生一个个都惊慌失措地站起来准备逃跑。'都给我坐下!'我爷爷大喝一声。先前那个走掉的警员不多时微笑着又进来了。我爷爷指着他道:'刚才那声失火了是我叫他用七分力气喊出来的,现在这里人声嘈杂,我们这边还听得一清二楚,这是栋只有三层楼的楼房,底下一般的声音要传上来是轻而易举的。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分明经过剧烈的打斗,而你们只是隐约听得见声音?!

'那些女生不约而同都脸红起来,然而无论我爷爷怎么逼迫,她们只是咬紧了牙关不松口。我爷爷审问到晚上,又饿又累,仍然无计可施,只好挥手叫那些女生出去。

那些女生走在最后的一个看见同伴都出了房门,突然转过头来对着我爷爷含泪说道:'警长,你就放过我们吧。有些事情我们是真的不能说出口的。'

我爷爷不是笨蛋,自然猜得到那女学生是在向他暗示学校在干预此事,怒火冲天的爷爷也顾不上吃饭,把学校的领导一股脑儿地全部押了过来,一个个人地讯问怎么回事。无论死因如何,总要活着见人,死了见尸,但现在连尸体也不见了。学校的人口供统一到连字都不差一个,说本来见那女生是要自杀的,于是大家全部都跑往校医院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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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 13:25:21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我爷爷忍住怒气道:'难道你们没有一个人留下来照看那具尸体?'校长回答道:'我安排了有,可是我们回去的时候却没发现他,可能是他看见那尸体害怕,所以就跑了吧。'

我爷爷的耐心实在是到了极限,拍案而起道:'我明白你们学校想要保全名誉的鬼胎,大不了我低调处理,不宣扬出去就是了,你们做事居然过分到这种地步,跟警察作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那校长冷笑着道:'警察难道就能随便污蔑人了吗?这里是学校,是受政府保护的,你横冲直撞过来我还没有表示不满。如果传到政府那里,看是谁吃不了兜着转。'

我爷爷更加恼火,但是碍着这所学校的确是全国重点大学,要是办事不当有可能被认定妨碍教学自由,只得暂时忍下了这口气,收人马回警局。"

"谁知回到警局,又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我爷爷找回来的那面镜子居然在警局的证据保全库莫名其妙地失踪了。我爷爷本来已经憋了一肚子气,此时更是火上浇油,把全警局的人狠狠训了一顿,立下军令状要他们在两天之内把镜子找回来。可是无论他们怎么努力,不要说镜子的下落,连一点消息也寻不到,资料保存库的锁并没有被破坏,里面也找不到第二个人的脚印,偷窃现场找不到任何的线索,整件事就好象不是人做的一样。

镜子找不到,尸体也找不到,那个报案的学生出于绝望投水而死,案子陷入了胶着状态。就在我爷爷忙得焦头烂额时,校长却突然发难了,他首先向政府投诉我爷爷无故闯入校园,造成了对社会极其恶劣的影响,政府听信了他的话,传召我爷爷询问此事,我爷爷极力辩解,仍然无法取得政府的多半数承认,于是政府召开会议最后投票通过决议,责成我爷爷于一星期之内破解尸体失踪之谜。"

"我爷爷回到警局后,连一次觉也没睡,几次看资料看到当场晕在地上,晚上开始咯血,三天内消瘦了十斤,然而还是没有发现一丝异常,最后期限就快到了。报纸媒体开始推波助澜地攻击他的人格,社会各界人士纷纷争着指责他过于狂妄和自大,最后连警察总局的人都看他不顺眼了,百般欺凌和阻挠。

哀大莫过于心死,最可怕的不是查不到,而是精神防线的崩溃,自信的全部丧失。就在要向政府提交报告的前一晚,我爷爷自知破案无望,在自己的办公室上吊自杀。"

"啊"梁菀听到这里,不由惊叫一声,秦天仰本身也给这个故事给震住了,在他内心,他一直以为警察都是官僚,都是那种得过且过的无用之人,然而警长他爷爷却让他深深地震撼了,如果换作是他,他一定会选择不冲进校园,一定会选择向校长屈服,甚至为了保全性命而呗政府。

警长眼泛泪光:"我爷爷死后,我奶奶由于受不了这么沉重的打击,也于次日服毒自尽。那时我才五岁,就已经尝到了家破人亡的悲剧。我爸爸本来是教书的,发生了这些变故后,他第一时间穿上了警服,抱着我在爷爷的灵前说:'你记着这件案子罢,如果没能破了它,爷爷在九泉之下都不能安心的。你在灵前发个誓,如果我不能破案,你要接着破,你破不了,叫你儿子破,我们一代一代传下去,总有一天可以破得了案的。"
"我爸爸当上警察后,就立志破这桩奇案,可是政府却认为我爷爷的死不过是畏罪自杀,更加证明校长的话是正确的,本来还要追究我爷爷的渎职责任,现在人死了也就罢了,并且听从校长的提议将此案封起不准再查。

我爸爸也因此进了警局后被人极端瞧不起,经常被人指指点点说是那个死了的祸种,为了大局着想,我爸爸忍气吞声,韬光养晦。他先是借助普通警员不被人注意的优势,频繁出入资料室查看当年的案情记录。

我爷爷留下的线索实在少得可怜,不继续调查根本无法取得进一步的线索,尽管如此,我爸爸还是发现了案子最关键的一点。如果说那女生是自杀的,而校长是为了掩盖真相保全学校名誉的话,完全可以私访警局要求私了,大可不必叫上全学校的行政人员大张旗鼓地阻止我爷爷的进入,这样一来,更容易引起周围的轰动,造成反效果,也不符合学校的利益。从这点可以反推出,那女生是被他杀的,而且学校早在开展阻止行动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了。

按照一般学校处理学生被他杀事故的惯例,学生会因怀疑凶手仍然潜藏在校园里而惶恐不安,学校要比警察还着急能不能破案,这次学校为何反常至此呢?

难道那女生不是他杀也不是自杀?或者可以作一个大胆的假设,杀人的凶手正是校长?所以死者宿舍的女生都被迫不敢说出真相?"

"我爸爸又仔细钻研了那截唯一遗留下来的绳子,绳子约有一米长,打了一个圈,圈的前部血迹斑斑,略有磨损,后面留下了凶手的指纹。那时刚刚出现了指纹辨别机,

我爸爸拿去辨别时,却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你们知道,人的指纹是各不相同,非常复杂的,而指纹辨别机下显示的指纹却呈现出统一的曲形环状,每一条经过精密测量都是一样长,一样的粗细,一样的弯曲度。我爸爸大感震惊,就算是市面上最厉害的雕塑师也不能做到这样的精致,再说如果凶手刻意带上指纹手套杀人的话,一定会模仿或者假冒他人的指纹,而不会做出这么蠢的举动去提醒警察我带的是手套。

我爸爸还在没打圈的部分夹出了一条青黑色长条的东西,送到化验室得到的结果是,那是一条死了起码二十年的人的头发。我爸爸再次受到冲击,那女生死亡距今不过五年,而且头发的长度明显不符合那女生的长发,那么这条头发到底是属于谁的?调查得越深入,发现的结果越惊人。我爸爸越来越相信,这件女生离奇死亡的案子跟学校的领导还有名誉牵涉太深,有些还超出了人为的范围,可是我爸爸没有退缩,反而更努力地去追查真相。"

"还有那面已经失踪了的镜子,我爸爸仔细看了拍下的仅有的几张相片,还有那时警员匆匆作的初步描述:'镜面碎裂,镜框完好,后面的石青刻画上有一条明显的自左下方到右下方划过的痕迹,背部有些凸起,镜片散落在现场各地。

'从照片和描述看,镜子属于明显的女生用镜,而死者同宿舍也供认这面镜子是属于死者本人的。镜子是凶手故意打破的,他的本意只在镜面上,并且打得非常急促,导致镜背因为大力而凸出,镜子也滚飞到院子的角落。可是凶手如果是对女生早怀恨意,为什么一上来要打飞那面镜子呢?跟我爷爷的推测一样,我爸爸也认为这面镜子才是破案的关键。那女生带镜子下楼的原因可能就直接关联着凶手杀人的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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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 13:25:54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当年那些学生假若是因为害怕学校的权势而不敢说出真相的话,那么他们已经出来工作了,不用再担心受到学校的迫害了。于是我爸爸历尽千辛万苦找回了当年死者同宿舍的女生,声泪俱下地请求她们帮忙查清真相。但是那些女生似乎仍有顾忌,不肯多说,就这样一直求到了当年回头跟我爷爷说话的最后一个。

我爸爸见求助无望,推门就走,大声地愤怒地道:'我爸爸为了你们的生命安全和人身的权利奔走驱使,最后还不明不白地搭上了性命,可他没有一点怨言,我们也不怪你们,我辞去教师的职位当警察也不过是为了完了我爸爸的心愿。你们对待帮助你们的人如此冷漠,反而对迫害你们的人万般维护,社会就是因为多你们这种败类,所以好人才会活不下去!'

说到那女生当场哭了出来,把我爸爸又拉进了房间,哭道:'我知道你的爸爸,我很感谢他,可是当年校长曾经警告过我们,如果不想被开除就最好什么都不用说,所以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逼死。我知道他是一个大好人,这几年我也倍受良心的责备,我算豁出去了,我的那些姐妹不说,那我说吧。'"

"往昔的回忆对于那女生来说似乎是一个噩梦,她用略带颤抖的声音讲述了她那天听闻到的怪异的一切:'大约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吧,我们都吃饭回来了,看见她还在自己的桌前摆弄橡皮泥,便问她为什么还不吃饭。

她看了一下表,才匆匆叫道:'哎呀,我错过了时间了。'当下赶紧换上衣服匆匆忙忙就下楼去了。我们都注意到她当时的手里是拿着那面镜子的,都感到很奇怪,可是那是人家的私事,我们不愿意再问。

大概过了有三分钟吧,我听到楼下传来一种怪声,很象是哮喘病人在'呼哧呼哧'地喘气,但那声音要沉重得多。我觉得很奇怪,就推开窗子去看,只见四周围已经是凌乱一片,……'

'等一下,'我爸爸打断她道:'难道院子里当时没人?就只有你们看见?'

那女生道:'我们下面住的都去实习了,因此只有第三层住有人,而我们这里是最近院子的,所以应该就只有我们才注意到了。我继续说下去吧。我吓了一跳,直觉发生了什么事,正想赶下去看看,不经意却瞥见院子出口边躺着一个青黑青黑的东西,软绵绵地一团匍匐在那里,在一步步费力地爬,那古怪的喘气声就是它爬动的声音。'我爸爸赶紧问道:'你看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了吗?

'那女生道:'我看不清,只觉得它不象是人,我很害怕,就赶紧叫了同宿舍的姐妹来看,谁知等她们都凑到窗前时,我们发现了最令人惊骇的事。'"

"我爸爸见她全身颤抖,知道说到了关键的地方,忙近前身去加强语气问道:'你到底看见了什么?'那女生轻轻地道:'我看到了我们宿舍的那个,也就是死者,正斜着身子软软地坐在地下,背后并没有靠的东西,她的身体看起来摇摇欲坠,但是并没有倒下去。

她的脸上显露出惨笑,在苍白的面容的映衬下简直就象是一个被诅咒的木偶那样令人恐惧,牙齿里有很多血渗出来,流得满下巴都是,瞳孔里一片茫然,好象是一个瞎子一样,但是最可怕的不是这个,我看见她的手拿着一截不知从哪里来的绳子,正紧紧地套在自己的脖子上,两只手放在后面使劲地拉啊拉,那绳子一点点地绷紧,大量的血红色从脖子处渗到绳子上,流到她的衣服上。

警官,你知道,我们住的是三楼,底下传音再好我们也听不到比较微细的声音。可是,我那时真的是听到了,听到了绳子摩擦皮肤破损发出的沙沙声,那手拉紧时关节的隐隐作响声,甚至连那血滴在地上的声音我也听得一清二楚!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站在窗边愣了足足有两三分钟,才想起去叫人。

我疯狂地把我姐妹拉到窗边,刚好来得及看见她突然仰天大笑了两声,手一松,带着一丝不变地惨笑,闭目而去,而绳子勒住的地方已经血肉模糊,连气管也看得见了。我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等到我醒来的时候,校长他们都已经赶过来了,死去的那个姐妹的尸体我还清清楚楚地摆在原来的位置,她最后的两声大笑惊动了整栋楼,大家都在哭着慌乱着,我宿舍的其他姐妹也因为受到严重的刺激而被暂时护理着了。我突然想起那个青黑色的不象人的东西,然而等我冲到窗前看时,它却已经消失了。'"

"那女生微微停顿了一下,又说了下去:'我正站在窗前发愣,突然一个保安走过来说他有事跟我谈,我料他必定是问这件案子的内情,也不以为忤,谁知他走进来问的第一句话竟是:'你在事发当时有没看见一个青黑色的东西,很软的,趴在地上的?'

我没想到他居然对死者的情况一句不提,而且那青黑色的东西我向来以为是无意中发现的一件很稀罕的事儿,但校长描述得极其准确,比我还要详细,就好象曾经近距离观察过它一样,难道说他也知道这个东西?我看校长竟然比关心死者还要关心这个东西,顿时心里生出一种反感,而且我始终怀疑是这个东西使我的姐妹致死的,我***地摇了摇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什么青黑色的,除了我死去的姐妹。'

他很失望地应了一声,然后才对我道:'那么你认为她的死是自杀是他杀?'

我一时语塞,回想起自己见到的情形,分明自己看得很清楚她是自杀的,可是她的惨笑还有那不寻常的自杀方式都让我不肯同意她是自杀这个结论。我明白她死的时候肯定是没看见我惊骇的表情的,可我总觉得她的眼神里透露出一股深深的冤屈,我知道的,她一定是不情愿,她一定是被逼的!!有谁会相信一个还笑着下楼的人会采取这种惊世骇俗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呢?!'那女生说到这里非常激动,啜泣着停了下来,我爸爸不得不轻抚她背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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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 13:26:25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那女生哭了一阵,才平稳了情绪,低低地接下去道:'校长奇怪的问话引起了我的注意,他似乎相当在意那个青黑色的东西而不是死者给我们带来的哀伤,我心里产生了抵触情绪,摇了摇头道:'我看不清楚呢,我……我来到窗前时,就只看见她死了。或许她是自杀的罢。'

出乎我的意料,校长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他不打算再问下去,站起来用那种冰一样的语气下命令地道:'等会儿警察来了便这样说。'他停顿了一下,深深地看着我慢慢道:'如果你不想拿不到学士学位的话。'随后他便满面笑容地出去了。

我呆在那里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的学生死了!他的学生死了呢!而他可以满带着笑容很轻松很悠闲好象放下了什么心头重担一样走出去了!我简直无法相信平日慈爱的校长竟是如此地冷酷无情,草菅人命!我想起了死去的姐妹眼里的深沉的忧郁和悲哀,她等着我们去为她报仇去洗冤,我却必须为了我的前途而置她于不顾。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可是我实在承受不了辛苦读了四年却因为意外的变故而丧失学位的打击,我最终选择了校长指的那条路。跟校长斗我是不会赢的。

尸体我眼睁睁地看着校长叫人拖了出去,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但我永远忘不了她的眼睛还是睁着的,伴随着那种悚人的惨笑,死不瞑目,我以前一直不相信有这种说法,现在老天给了我一个最恰切的例子。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你都清楚了,我也无遑多说了。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给我们大家用淡漠掩埋了。'那女生长长吁了一口气,多年来折磨她的噩梦终于可以远去了。她恳求我爸找到凶手,使她能真正的安心。"

"从她那里得来的消息无疑是非常有价值而且振奋人心的。但是这里面仍然疑点太多。那个青黑色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值得校长不惜以威胁、恐吓和阻止等手段防止任何人知晓它,它跟那女生的死又是否有直接的联系呢?还有那个女生的离奇的死亡方式。我爸爸也同意她不是自杀的,因为以任何一个想自杀的人的正常思维方式,都不会选择这种痛苦和折磨最大且速度最慢的死亡方式。

我爸爸想到了催眠,他访问了当时所有著名的心理医生,得到的结果却是沮丧的。无论采用哪种催眠方式,被催眠者有一个最大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全身无力,眼睛紧闭,而死者不单能把双眼睁得大大的直到死后,还有力气去扯动绳子,显然与催眠不相符合。

我爸爸又请教了精神科医生,医生经过上百种假设作出结论:造成这种情况只能有两种原因,一种是她突然精神分裂,导致做出不正常的举止,二是外界有相当两万伏以上的强大外力刺激造成她脑部神经受损而被控。"
"我爸爸回去前前后后做了上千次模拟实验,始终无法用医生所讲的强大外力刺激人脑造成损伤,不是因为时机把握不当导致脑死亡,就是因为击中位置偏差而毫无效果。可以想象,如果那个女生真的是因为那种原因而死的话,那么凶手必定要拥有比现在先进一百倍的精密测量系统,而事实上这是不可能的。

难道说,那个女生真的是自己精神分裂?不,我爸爸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精神分裂跟校长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个青黑色的东西恐怕才是罪魁祸首。而调查到现在,只有深入学校里面才有机会获得进一步的线索。"

"我爸爸试图混入学校,但被精明的校长发现了,只好作罢。整件事不得不暂时地搁下了。就这样一折腾,不知不觉过了十五年,两鬓长出了白发。额上多出了皱纹,连声音都苍老了许多,然而,皇天不负苦心人,他终于凭着自己的能力和过人的胆识立功无数,获得了社会的认同,升任警察分局局长职位。

当年我爷爷坐上这个位置只花了5年,而我爸爸却花多了三倍的时间。

就在那一年,我妈妈因为无法忍受爸爸的疯狂工作而对家庭不理不顾,提出了离婚。

这个打击对于爸爸是非常大的,他整个人快速地衰老起来,经常夜晚回到家就一个人喝闷酒,喝到甚至失声,然后就在爷爷的灵位前吱吱呀呀神志不清地说些胡话。医生对他的身体健康状况表示深切担忧,他也不睬,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我高考结束。"

"听说我取得了很优异的成绩,爸爸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丁点那么可怜的笑容。

才一个月,他就仿佛老了十岁一样。志愿是我爸爸填的,第一个就是你们那所大学。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当天,他带着我来到了爷爷奶奶的墓地,叫我跪下,哽咽着对我道:'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带你来这里说过什么话么?'我垂下头道:'我记得。你叫我们要世世代代当警察,直到把爷爷的心愿了了为止。'

爸爸道:'你还记得就好了。爸爸无能,折腾了十五年,把你妈妈气走了,也没查出个什么来,现在就要看你这一代了。'我知道他的意思,看他说得那么辛酸,眼睛也红了:'爸,我知道该怎么做。'

爸爸道:'那么你再在爷爷灵前发个誓,爸爸可能没有时间等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了,我这个位置是留给你的,你做不了,再留给你儿子去。我们就当它是加在我们家族的一个诅咒吧。'诅咒?我真怀疑爸爸为什么会说出这么可怕的词汇来,但我没有反驳,只是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我进入学校很争气,我也象爸爸当年发了疯似的寻找资料,查勘地形,当年出事的那一带全部被学校封锁为老校区,慢慢荒废,禁止任何人进去,否则开除学籍。开除似乎成了学校最爱做的事。

我听到这个消息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学校真的好狠啊,这么一大片极具教学价值的楼房和布局甚至于器械说丢弃就丢弃了,也不肯卖给人,也不肯解释原因,放在那里活象史前文物展览一样。这个举动使我越发的相信,这不仅仅是一桩简单的学生死亡事件,而是关系着学校的荣辱生死存亡的大秘密。那个女生只不过是个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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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 13:28:04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虽然没能进到现场,但是我还是发现了一件只能说是很有趣的事。我进去的第二年,迫害我爷爷的那个老校长卸任了,新校长走马上任一直到你们现在。

校长接任事宜进行得非常仓促,好象是要赶场一样,我看那老校长并不算太老迈龙钟,不知为何要急急卸任,而新校长本来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他的突然上任激起了学生的质疑,认为他的平庸不足以领导这所全国重点的高等学府。

这个状况自然没有逃脱我的注意,我想尽千方百计调出了他的档案来看,结果发现新校长也曾经是在这所学校读过,他在学校时的成绩平平无奇,甚至还有几科补考,出去后找了一家廉价的加工厂做临时工,生活困潦倒。

就是这样一个看不出有任何领导魄力和决策风度的普通人,在被加工厂解雇面临生活的大危机时,被老校长召回校内,连一个普通的职员都不用历练,直接出任教务处主任。老校长的这个决定实在太突兀了,我上看下看,都无法为他找出任何一条可以说服人的理由。"

"我找了个适当的时机见到了当年解雇新校长的加工厂主任。'那小子啊。

'他叼着一根烟,很不屑地说:'几乎是我们那里最tmd懒的一个了,懒还算了,还爱吹,牛都给他吹破了,他还很好色,靠,他连我的马子都敢泡,我又不是请不起人,当时就把他给踢出去了。踢了出去后才有我的死党告诉我,说这臭小子以前在外面耍流氓,还进去过一段时间。我真是看走眼了!'

我找到爸爸,来到市立监狱,再调出档案资料来看,果然,新校长曾经被控侮辱,因为证据不足而免于成立,但伤害他人身体罪名成立,入狱三年。据狱警回忆,新校长在狱期间,欺软怕硬,伙同他人图谋走私,也是劣迹斑斑,刑罚加长了两年才放他出去。我跟爸爸都感到万分诧异,这样的一个社会败类,居然能得到老校长的赏识,平步青云,靠的是什么?

我爸爸下令全力调查新校长的家庭背景,特别关注他与老校长的家族有什么联系,结果发现只是一介贫农,跟声名显赫出生于一代贵族的老校长简直是天壤之别。"

"就在我们在为新校长的升任而忙得焦头烂额时,一件出其不意的事发生了。

在你们现在小礼堂的地址处,以前是一栋办公楼,于5月4号莫名其妙地倒塌了。

""什么?!"秦天仰和梁菀同时吃了一惊,这跟小礼堂倒塌的日期是一模一样的,是巧合还是人为?

警长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道:"还有更让你们奇怪的呢,现场一片狼籍,我爸爸感到时,在现场只发现了一具尸体,那具尸体很奇怪,明明是塌楼的,却全身焦黑,活象爆炸了一样,被撕裂的肢体四处散飞。

我爸爸下车打算亲自勘察,突然发现自己脚底踩着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他抬脚一看,赫然便是我爷爷那时神秘失踪的镜子。我爸爸欣喜若狂地捡起来看时,却发现后面的刻画仍是石青的刻画,只不过画的不再是一个少女在梳妆,而是一幅很逼真很逼真的骷髅。"

那警长有些得意地看了看秦天仰和梁菀苍白的毫无血色的面容,幸灾乐祸地"嘿嘿"笑道:"觉得诡异了吧?我那时受到的震撼比你们要大多着呢,我两天两夜合不了眼,我爸急死了,把我送进医院,医生一看,说你儿子没啥事,受的刺激太大了,神经老是处于亢奋状态。就为了他这句话,吊了我半个月的针,躺在床上闷都快闷死了。"

他哪里知道秦天仰的怀里此刻就揣着那面人们为之提心吊胆关联到整件案子侦破的关键证物破碎的带骨架的镜框。警长接着道:"我爸虽然感到很奇怪,可那时镜子的出现使他的兴奋盖过了不安,他立即下令把这件案子当成是人为蓄意破坏的刑事案来进行,不出他所料,马上遭到了新校长和他的手下们的坚决拒绝。

就在僵持中间,验尸报告出来了,令人瞠目结舌的是,那竟是一个警方通缉多年的杀人犯。新校长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慌了手脚,忙着辩解校方从没允许这个人进入,应该是他逃入校园以求保命等等诸如此类的说话,我爸大喜过望,也不管校方怎么说,马上一个提案送上政府,由于这次涉及到一个灭门惨案的残无人性的杀人犯,政府再怎么想偏帮学校也不得不估计公众的愤怒。提案送上去不到一天就获通过了。

从此,沉冤达近二十年的女生死亡案又再次轰轰烈烈地展开在人们的面前。

我爸爸以镜子确实属于当年那死亡女生之物为名,名正言顺地进入到已经被封禁的老校区调查。就在我们以为胜利在望,互相额手称庆时,料不到的是,两天后,轮回发生了。"

轮回?这个独属于佛门的术语此时此刻在庄严的警察局说出来竟有一种强大的恐怖意味,如同一个从黑暗世界来的阴影沉重地笼罩在众人的头上,寒毛耸立,战栗,呼吸,房间里突然就这样陷入了一片难忍的沉默中。

秦天仰和梁菀不说话,警察也就不说话,大家只是静静地望着对方,解读着对方眼中那一份畏惧。半晌,梁菀才结结巴巴道:"你……你们见到了……那女生轮回转世……"秦天仰更是直言不畏:"你们……是见到了她的鬼魂吗?"警长突然苦笑了一下:"我不怕鬼,要是能见到她该多好啊,什么都不用查了,她会将全部的事实都告诉我们。可事与愿违,在我们兴冲冲还不到一天的时候,警员来报告了,说那面刚找到的镜子再次失踪了。在失踪前听到窗外有一个女子在唱一首关于什么出嫁骨架的歌谣,隐隐约约的,听得不太真切。

当那歌谣唱完了,镜子也就不见了,这就是镜子的命运,注定要这样地被轮回。"

房间里瞬时发出一片惊叫声,秦天仰和梁菀这时才领悟到轮回这个词的含义,一切,就跟警长他爷爷当年发生的毫无差别,只不过多了一首奇怪的骨架歌谣。

警长无奈地笑了一下道:"幸好我爸爸没象当年爷爷那样硬来,纵然到最后理亏,学校仍不能对我们怎么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体面地撤回了警局。

一个月后,我爸爸在医院的重危病房里郁郁而终,死的时候他才四十五岁不到。镜子的轮回,再加上青黑的物体,这就是我爸爸留给我的三大悬谜。"梁菀奇道:"不是才两个吗?哪来的三个啊?"

秦天仰接口道:"新校长出身是这么一个低下而无耻的人,但他现在却是意气风发,纵横捭阖,他在教学上的成就甚至胜过了当年的老校长,前前后后象换了一个人一样。"警长点头道:"这就是第三个悬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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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 13:28:35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警长无限凄凉地站起来,出神地望着窗外喃喃道:"三十年过去了,整整两代人,两代家庭,都毁在这个镜子的身上,我不知道,到我这一代能不能终止,可我知道,我在爷爷和爸爸墓前发过誓的,倾我一生也要找出它的真相,我今年已经五十好几了,可是还没有儿子,我真的好怕,好怕这个大业就在我手中彻底完蛋了。"真情流露,秦天仰恍如隔了几个世纪,以前关于对警察的所有不愉快的记忆仿佛都可以随着这个警长高大的形象而全部抹去,他甚至觉得警长是值得完全相信的人。秦天仰颤抖着站起来,抖索着手伸进了自己的内衣中,蓦地,一只白皙的手搭在他的蠢蠢欲动的手上,秦天仰一震,转头一看,从梁菀警备的眼神里,他看到了蓝秦雨冷酷的微笑,看到了小礼堂倒塌的现场,看到了那尸横满地的惨象,看到了很多带着黑布的相框。秦天仰眼一闭,理智又重新回到他身上,是的,镜子不能随便暴露出去,暴露给任何一个人都不行,人心难测。

他颓然坐回凳子上,警长回过身来,于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二人回到学校时,已经是万家灯火的时候了。二人走到分岔路正要分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你们到哪里去了?我等了你们好久了。"两人悚然回身,果然是蓝秦雨,还是那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冷笑挂在嘴边:"我说你们可还真悠闲呢,学校差不多快出事了,你们还有心情去约会?"

梁菀的脸红了一红,辩解道:"你不要乱说,我们是出去查资料。"蓝秦雨道:"那么查到了什么没有?"秦天仰道:"连你都查不到,我们岂能这么容易就知道线索?要不然也不用这么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蓝秦雨狐疑地打量了两人几秒钟,才开口道:"这次事情非常奇怪,小礼堂塌了,照例歌谣和镜子应该同时出现才是,可是我访遍了一个校园,都说没见,难道这事有人插手了?罢了,我先去了,你们有情况就告诉我吧。"二人有默契地看着蓝秦雨离去后,互相露出一个会意的微笑。尽管有蓝秦雨和警长作证,他们还不是太相信那面普通的镜子会跟恐怖的歌谣扯得上关系,而真的能杀得死人,直到过了这个晚上。

因为前一天连续的奔波,秦天仰累得够呛,一觉睡醒,看了看床头的闹钟,伸了个懒腰道:"唉,原来才7点多呢。"突然发觉不对,宿舍的人一个都不见了,拉开窗帘才发现,原来是晚上7点。秦天仰苦笑道:"完了,逃了一天的课,明天准备挨老师的批了。"一边刷牙洗脸,准备去叫梁菀来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门忽然"砰砰砰砰"地响了,秦天仰拉开门一看,原来是同班同学言根行,一见秦天仰吃惊地道:"哇,你还不去上课啊?今天点名呢。"秦天仰吃了一惊道:"今天晚上要上课的吗?为什么没人通知我?你等一下,我往脸上弄点水就过去。躺了一天,实在臭得不成样子了。"

言跟行道:"你们宿舍那些混帐没通知你的吗?对了,叫他们也过去吧。一个宿舍都不来,老师想不发火都难咯。"秦天仰把脸巾一甩道:"我一醒来就不见他们影了,是先去了吧,我们快点赶过去好了。"
秦天仰和言跟行两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到了教室,非常幸运地碰见老师刚好在点名。"秦天仰!""到!"秦天仰恰巧到了门口,反应性响亮地应了一声,把老师吓了一跳,班里同学一阵轰笑,秦天仰灰溜溜地潜进了自己的位置。

"穆冉!""……""乔仲晴!""……"老师的脸越来越黑,把点名本往讲台上一摔:"秦天仰给我站起来!你们宿舍六个人,只有你一个迟到,其他连影子都不见,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你给我解释清楚这件事!"

秦天仰大汗淋漓地站起来,左右为难,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不能说自己睡懒觉才醒所以不知其他五人去向。言跟行看着不忍,起身道:"我跟秦天仰一起去办事到刚刚才回来,所以他也不清楚他们宿舍的人到底去哪里了?"秦天仰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言跟行的话刚讲完,前排又有一个同学举手道:"我出宿舍的时候是看见他们五人有说有笑地关上宿舍门已经先行离开去上课了,照理应该比我们先到课室的。"他旁边的那个也出声赞同道:"是了,我亲眼见到他们比我先进到大楼里面的。那时也快要上课了,他们不可能又出去的。"

老师这才没有继续怀疑秦天仰挑唆同宿舍不来上课的动机,狐疑道:"那他们去了哪里了呢?难道走错课室?"想着,大手一挥:"大家去把他们给我找回来,今天的课非常重要,一个人都不可以缺席。"一见老师发了牛脾气,大家只得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出去教室找那五个同学。

"穆冉"一声接一声的高亢的喊叫声如同幽灵的叫喊般在走廊上游荡着,激起层层回音,象极了鬼片中的场所,下面已经有同学在吃吃地偷笑了。教导主任的脸红得象猴子屁股似的,讲了半句又忘了讲到哪里去了,更引得嘲笑一片。

教导主任终于按捺不住,冲到走廊上,把正在扯着嗓子喊的秦天仰等人叫了过来,怒骂道:"你们当这里是菜市场是不是?现在是上课时间,乱叫什么呢?!"

秦天仰一眼瞥见梁菀坐在课室的前排握着嘴瞧着他笑到弯下腰去,更加难为情,吞吞吐吐道:"我们有五个同学不知道跑错到哪间课室去了,我们找遍都不见,老师生气不肯上课,所以……所以……"

正说着,后面一个男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道:"有消息了,有消息了,看门的阿伯说看见他们从左边的楼梯上去了,后来就再也没有下来,我们沿着那里找吧,说不定他们在阳台喝得烂醉如泥呢。"一帮人一听有课上了,立即呼啦啦地向那边全部跑走了,留下还没来得及训话的教导处主任气得全身直抖……

来到那边的楼梯上,大家急匆匆地兵分几路到处去各间教室及阳台厕所等地方寻找,然而仍然毫无踪影,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秦天仰他们终于意识到事情发展到不寻常的地步了,换句话就是说,那五个人是活生生失踪在这栋同时有很多人上课的大楼里了?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秦天仰努力说服自己这个设想是多么地荒谬,他冀望于他们只是迷了路,可是他突然又觉得非常好笑,在这里上了几个月的课,而且好歹就那么几座楼梯,也有可能迷得了路吗?楼梯??!!两个字象火石擦出火光般把他当场震住在当地,蓝秦雨冷酷的笑脸在眼前一闪而过:"多出来的楼梯一出现,校园肯定会出事的。"胸口的镜子突然放出了万丈光芒,将他的肚子撑得很痛很痛,似乎要挤爆他的内脏一般。秦天仰"哎哟"一声,支持不住,蹲了下去。

一边的言跟行见状急切道:"你不舒服吗?"的确是很不舒服,可是秦天仰再也没有力气说出哪怕是一句话,因为他蹲下去的时候刚好能够看见,在302课室一面的墙壁的最下方,用血写着两个很小的已经略微变黑的字:"楼梯".其中,梯字还没来得及写最后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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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 13:29:03 |只看该作者 微信分享
警长面色阴沉地听完警员的叙述,一言不发地看了看那两个小字道:"那么检验得出来是谁的血液吗?"警员报告道:"初步dna验测,跟穆冉留在学校里的血液抽样本一致,应该是属于他的。但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显示,另外失踪的四个人跟他们在一起。"

警长猛吸了几口烟道:"谁最先发现?"警员一指旁边:"一个叫秦天仰的学生。"警长连烟都差点掉了下来,偏头一看,秦天仰一脸无奈和茫然地站着,仿佛事情发生完全与他无关。

"秦天仰!秦天仰!"梁菀刚刚得到消息,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也不顾身边有很多人,一把扯住了秦天仰问道:"你……你……那些那么小的字,怎么又是你第一个发现的?"

秦天仰明白梁菀眼中的那一份气愤和担忧,由死灵唱出的歌谣他是唯一听见的人,现在这么不起眼的小字也是他第一个发现的,一切看上去就象是秦天仰自己在跟自己玩着游戏一样,谜是他设计的,由他来带领众人去解开,或者说,他是被厄运选上承担毁灭这个校园责任的人。

秦天仰唯有苦笑,面对警长眼里分明流露的怀疑,面对梁菀误认为他总爱揽事的责怪,他无法将真正的原因说出来从始至终,都是镜子的力量在引导他发现异常。就象传说中所讲的那样,只有解开了歌谣的谜,才能逃脱多出来的楼梯的死亡命运,而镜子正是歌谣的关键和灵魂,难道说只有藏有镜子的人才能拥有解谜的钥匙?

秦天仰的脑中突然泛起一丝莫名的兴奋,警长的孜孜不倦,蓝秦雨的高度紧张,大家都在围着镜子展开了一场异常激烈的勾心斗角的争夺,是否也是在另一个侧面说明了镜子的导线作用呢?如果真是如此,那么镜子是更加不能暴露的了。

梁菀见秦天仰呆呆地不答话,脸颊上却出现了一丝潮红,气得想挥手打他,突然发觉警长在这边,又觉得不好意思,一跺脚道:"你不爱回答就不回答算了,谁稀罕啊?"转头跑了,秦天仰怔怔地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心头泛起难忍的愧疚和不祥,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他实在是不想再拖梁菀下水了。既然歌谣是他发现的,镜子在他手中,就让他来解开这道谜吧。

"报告警长,校长来了。"警长的注意力这才从秦天仰的身上转移开来。秦天仰不禁心神一凛,这个第三大悬谜的中心人物终于露面了,平时校长都深居简出的,秦天仰进入大学后,听严路承说,见过校长的没有几个人,活象武侠小说中的隐世高人似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因此很多同学在猜校长是不是患有见光死之类的毛病,给严路承哭笑不得地呵止住了。

"警长不辞劳苦,来我们学校查案,我代表学校谢谢你。"出乎秦天仰的意料,校长只是一个很平常的亲切的小老头,微微佝偻着身子,拄着一根精美的拐杖,下巴的胡子有一寸长,见了警长只是呵呵地笑着,除了走起路来有点奇怪,象罗圈腿,似乎曾经有过小儿麻痹症一样,秦天仰仔细观察了校长的腿的样子,却没发现任何不妥。

警长似乎对这个小老头有点忌惮,鞠了一个躬道:"校长太过客气了,破案本来就是我的职责,倒是打扰了学校的秩序了。"校长笑眯眯道:"警长千万别这么说,等案子破了之后我叫人送副锦旗过去。"

两人只管寒暄,秦天仰得以有机会细细打量校长,这个和蔼可亲的老头脸泛红光,气色保养得很好,笑容虽然平庸但也不乏亲和力,一举手一投足无不透露出一校之长的风范,丝毫看不出就是当年入狱的那个无能之辈。原来地位的尊卑可以改变人这么多,甚至连人格魅力都能脱胎换骨的啊!

秦天仰正在感慨中,校长突然道:"对了,这件事是谁最先发现的啊?"警长指指秦天仰道:"他。"校长笑容可掬地转过脸来,秦天仰刹那间打了一个寒颤,他觉得校长的笑容里竟然隐藏着一丝阴险狠诈,是错觉吗?因为等秦天仰回过神来,校长的笑容还是那样的平凡,看上去还有点高兴的样子。

秦天仰诚惶诚恐地低下了头,不敢说一句话,只听着校长略带威严的声音在他前面响起:"除了这个字,你还发现了什么其他的没有?比如说镜子。"

犹如一个猛雷响在头上,秦天仰的脑海里几乎一片空白,那句话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又多一个人加入到镜子之争,看来这个校长果然是有问题。秦天仰抬起头来,淡淡的笑容挂在那里,看得警长莫名其妙:"没有,校长,你认为这件事跟歌谣有关吗?"校长笑呵呵道:"没,我只是听人说起过,顺便问问。这里的事就有劳警长了,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说完,也不管警长表示如何,便自行离去了。

秦天仰暗中松了一口气,不自觉地又悄悄摸了摸胸口的镜子。镜子散发出一种微弱的积压的力量,不过秦天仰和警长都只顾着看着校长的背影思量,也就没有人发现那两个小字正在逐渐地慢慢地消失了。
宿舍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秦天仰自己蜷伏在被窝里,有点胆怯地看着周围凌乱的被褥。五个人失踪了整整一个星期了,真的是落入多出来的楼梯的魔掌中了吗?凭蓝秦雨的为人和他的一番言语,秦天仰实在难以相信这个荒谬的传说。可是五人的生死不明比这个传说还要荒谬和诡秘,还有那已被初步证实由穆冉写下的"楼梯"两字,使他无法不怀疑那传说的真实性。

那两个字看起来是那么潦草,很有可能是穆冉在万分慌张的情况下书写下来的,所以最后一笔才会留下一点点痕迹而没有写全。穆冉写下这两个字究竟是想告诉人们什么呢?如果是按照传说,多出来的楼梯是那么的隐秘,穆冉他们不可能这么早发现的,只有当他们走完多出来的楼梯,陷入黑暗的另外一个世界,才能和现实分离,如果是这样,穆冉根本不存在可以写下楼梯二字的条件。

除非只有他没有登上多出来的楼梯,莫非多出来的楼梯可以违反它的规则,把不登上它的人也可以吞噬掉。想到这里,秦天仰只觉得头皮发凉,他不想把梁菀拖下水,现在只剩了他孤军作战。可是这般强大的力量,他绝对不是敌手。

梁菀一介弱女子,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自己宁愿死也不要她出事,蓝秦雨更是个不能相信的人了,警长虽然一身正气,但是和自己相熟不久,日久见人心,焉知他的为人是否表里如一,周围的同学也没有一个可以谈心事的,更加不能把镜子这种心腹之物相托。到底找谁做帮手好呢?

秦天仰低低叹了一口气,绝望地抱着枕头开始迷糊起来。

眼前突然一个面容掠过,秦天仰脑中一亮,兴奋得几乎从床上坐了起来,对了,为什么没有想到严路承呢?他的为人自己是绝对放心的,而且这歌谣他也听过,哪怕不同意自己的计划,也不会泄露出去的,而且他从事学生组织工作多年,头脑要比自己慎密得多,想出的方法也肯定比自己管用。

秦天仰看看表,正是晚上九点,严路承这个时候肯定还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自修。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假公济私,经常占用公家的地方学习。秦天仰决定立刻就去跟他商量这件事,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想到这里,秦天仰的勇气都增加了几分。

然而,他万万没有料到,他的这个决定会使他的生活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直接导致了校园里腥风血雨年代大复活的导火索。

不出秦天仰所料,办公室里亮着微弱的光。秦天仰敲门进去,只见严路承正挥汗如雨地在台灯下算着什么,面前已厚厚地堆了几堆白纸。秦天仰见严路承忙着,根本来正眼也不看他一眼,只好又再重重地敲了几下门。

"听见啦。"严路承没好气地推开资料,扶了扶眼睛道:"除了你,有谁会知道我在这里?那次不小心给你撞到,我就多了这么一个把柄在你手中。"秦天仰把门关上,苦笑道:"这种把柄我不要也算了,你就趁机打压我,你是我的顶头上司,还怕什么把柄呢?"

一番话说得严路承笑了:"你半夜跑过来拍我的马屁到底有什么企图啊?"秦天仰道:"就是关于歌谣的事啊。"严路承道:"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倒提醒我了,我什么都可以开脱你,就是这件事不能开脱。你要是没完成任务,我罚你去扫校道。"秦天仰凑过头起,忽然轻声唱了起来:

"在神圣的光芒下,

一个美丽的少女准备出嫁,

在对着镜子羞涩地梳妆,

把镜子翻转过来,

你就会看得见骨架,

你就会变成骨架。"

严路承有点惶恐地看着他:"你在这个时候唱这首歌谣是什么意思?"他话刚说完,眼前一阵花,一道亮光猛地刺痛了眼,秦天仰撩起自己的上衣,从里面拿出了一面破烂不堪的镜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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